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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集贤书院上了三个多月，诸太傅才讲完《千字文》。之所以花了这么久，是因为诸太傅讲的格外细致。逐字逐句，将《千字文》里涉及的神话传说，背后的历史人文，以及涉及的德行规范一并细细讲来。连已经读过《千字文》的顾道之也为诸太傅的博学叹为观止。

讲到“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果珍李柰，菜重芥姜。”时，灵芝甚是开心。因为那把“巨阙剑”，它真的见过。广成子真人曾问欧冶子借来把玩过，那把玄铁巨剑之大，之锋利，几百年后的今天也记得十分清楚。也就是从那之后，真人开始认真研究起了剑术，后来真人深爱的那把“雌雄剑”，也是求了欧冶子大师，量身定做的。没想到人间的《千字文》里，重新勾起了这段往事。

只是习完这《千字文》，灵芝就觉得对人世有了大体的了解。而且，最开心的是认识了《千字文》里所有的字，箱子里的那些个票据，也能看懂个八九不离十了。

待学完《千字文》，也临了年关。诸太傅准了大家一个月的假期，待到来年开春，再回学堂继续念书。

“那就这么说定了！”最后一天课后，李秉莲拉着灵芝的手说：“初五我要我爹在府上办捶丸大赛，你一定要来！”

“知道啦。”灵芝捏回李秉莲的手，说：“我回去就问祖母，只要她同意，我肯定去！”

“那我提前给你下拜帖！”李秉莲坚持道：“给你哥哥姐姐们都下，这样大家一起来，总不好不让你来吧？”

李秉莲知道灵芝是家中不受待见的庶女，尤其是她没有生母照拂，日子肯定不如嫡女顾白露和有受宠的小娘顾萋萋她们顺遂。李家三子都是一母同胞，父亲李健专一，除了妻子白氏，并未有再纳妾。但她也听多了官宦人家嫡庶之争的事，自然是理解灵芝的难处。

在一旁指使使女收拾东西的顾萋萋听到，不屑地说：“我才不去呢！我家又不是办不起。”

“我去我去！”屏风另一侧的顾游之大喊道：“秉莲妹妹，我去！”

“太好了！”李秉荣在一旁开心的不得了。

三个月里，顾游之这个玩世不恭的大魔王似是找到了李秉荣这个臭味相同的好朋友，两个人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可惜李家好像重女轻男，李秉荣一直都没什么发言权。就是想让好兄弟来自家玩耍，也得让姐姐们出面邀约，爹爹才有可能同意。

李秉莲笑着应承道，看到跟自家长姊一样冷冰冰的顾白露，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上前询问：“白露姐姐，那日你有空吗？我也想邀请你来。”

顾白露看了眼自家哥哥顾道之，顾道之似是应允，点了点头，然后才回答道：“谢谢你的邀约，那日一定拜访。”

李秉莲听到顾白露愿意来，似是得到了莫大的肯定，开心地看向自家长姊。李秉真倒是一副淡然，只是架不住自家妹妹热切的目光，只好硬生生挤出一副热情说：“那我们备好酒席，等着你们大驾光临。”

李秉莲拉着灵芝的手，开心的不得了。看到灵芝给自己使眼色，才注意到坐在一旁一直未被问及的傅善香。

“善香，你、你要来吗？”李秉莲极不自然地问到。

三个月来，傅善香鲜少跟大家说话，周身似乎有一股不同的气场，总能把自己和其他人隔离开，只是一门心思学习。几个未被启蒙的人里，她的《千字文》学的最快，最好。很多时候她提出来的观点，诸太傅都会刮目相看。所以身上总有股子恃才故傲的劲儿。她的这股子劲儿跟顾萋萋还不一样，顾萋萋是力求表现，而傅善香是跟自己较劲儿。加上她总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所以三个月来，跟她同桌的灵芝，一共就只说过两句话：

“早上好！”和“明天见。”

“谢谢，我不去了。”傅善香还是冷冷地回答：“过年我回家，不在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