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红一二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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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正看着宝绽在冰面上跳跃旋转他滑得真好身上有功夫无论在台上还是冰上,一样那么耀眼,周围的人都打量他吹一声口哨拍一拍巴掌。
张荣和他一起看,两人不时聊几句,聊到了慈善“我每年捐五百万给清华,资助有需要的学生”张荣说,“就像当年学校帮助我一样。”
有钱人多少都有一点慈善支出,钱不多但可以增加企业的知名度和社会认同度,算是广告费的一种还可以避税“捐多久了?”匡正问。
“记不清了,”张荣想了想“没多久,七八年吧,以前捐得没这么多。”
都七八年了还没多久?匡正瞥他一眼可能是新雪或是冰面上天使般的宝绽他心情很好:“我给你做个信托规划吧。”
张荣一愣,笑了:“你不是不做我生意吗?”
“这也不是生意,”匡正说,“赠送的。”
张荣哈哈大笑:“我捐助学生,你捐助我?”他摆摆手,“不用了,捐出去的钱不用算得太明白。”
匡正以为他是客气:“明天让你秘书把公司这部分支出列个详单给我。”
“真没有,”张荣说,“捐赠不是公司行为,是我个人捐的。”
说到这儿,匡正惊讶了,个人捐赠,意味着企业没有从这笔支出里得到一点好处,张荣这家伙虚伪也好,势利也罢,至少做慈善,他是真心的。
“一年五百万,”匡正给他算这笔账,“二十年就是一个亿,如果你愿意一次性拿出八千万做一个信托,由专业人士管理,按6的年化收益率计算,每年的信托收益就可以达到五百万。”
慈善这事,张荣真没算过,不禁露出诧异的神情。
“成立信托之后,每年只要按约定分配信托收益即可,”匡正告诉他,“这八千万会长期存在下去,即使你破产或死亡,仍然继续。”
张荣被说动了,区区八千万,在他死后还可以帮助到有需要的人,他当即拍板:“好,没问题!”
“那这活儿我们万融臻汇接了,”匡正云淡风轻,“不要你服务费。”
“谢了,”张荣也没多说什么,只叫了一声,“哥们儿。”
匡正笑笑,最近房成城的事让他对财富有了新认识,过去他渴望财富、追求财富,仿佛那是个死东西,得到了就一劳永逸。但现在他知道,财富是活的,会选择主人,会弃人而去,要长久地守住它,并不是件容易事。
冰面上,宝绽向后抬起左腿,想做一个有点难度的单脚旋转,可能是没掌握好速度,转到一半整个人甩出去,狠狠摔了一跤。
匡正腾地站起来,大喊了一声:“宝绽!”
只是摔倒而已,他的反应却这么大,张荣眼看着他挂着一屁股雪往冰面上跑,一步一滑地赶到宝绽身边,搀着他往回走。
“没事吧?”张荣迎上去。
“没事,”宝绽大剌剌地笑,“就摔了个屁股墩儿!”
屁股墩儿,好多年没听过的词了,出自如意洲的宝老板之口,这个周旋在众多大佬之间的红人儿,张荣有些不可思议,这时宝绽的手机响,他掏出来一看,脸色变了:“喂……康总。”
康总?张荣有印象,如意洲的常客,挺大岁数了,每次有戏都来捧场。
“抱歉……”宝绽的声音很低,“真的不能去,我们有规矩……对,您多包涵。”
张荣注意到匡正的表情,愤怒,称得上狰狞,宝绽切断通话后,他甚至说:“他再来一次电话,我们报警。”
“匡总,”张荣忍不住问,“要帮忙吗?”
“不用,”宝绽一瘸一拐的,朝他笑,“请唱个堂会,不去就得了。”
请去家里唱戏,张荣一听就明白,没再说什么。
临分手,张荣投桃报李,给匡正提供了一个信息:瑞士联合信贷银行2009年在瑞吉山麓建立了一间企业大学,主要培训内部员工,也向全球私银提供培训服务,今年第一次对亚太地区开放报名,月末有一个为期两周的富豪二代领导力提升培训班。
张荣有门路,能把万融臻汇推介过去。
这种机会匡正不可能放过,培训班说是学习,更多的是拓展圈子,同一期的学生中有来自日本、韩国、东南亚乃至澳大利亚的顶级富豪接班人,这意味着遍布全球的朋友圈和生意机会,而且还能接触到欧洲老牌的家族管理经验,没有人不趋之若鹜。
“谢谢,”匡正向张荣伸出手,“哥们儿。”
“客气。”张荣握住他,这是他们继上次尤琴咨询沙龙后的第二次握手,早该成为合作伙伴的两个人,兜兜转转,终于在这里化干戈为玉帛。
匡正扶着宝绽去停车场,担心地问:“你腿这样,明天能上台吗?”
“腿没事,”宝绽怪难为情的,“屁股疼。”
“尾巴根?”匡正怕他把尾椎骨摔着了,正骨要遭罪。
“不是,”宝绽哼唧,“屁股蛋子。”
屁股蛋子,这小子怎么这么可爱,匡正借着搀挽的机会搂了搂他:“回去我给你揉揉,推半瓶红花油,保你明天原样上台。”
“别了,”宝绽的颧骨发红,“你把油给我,我自己揉。”
这个小古板,匡正逗他:“俗话说,自己的屁股蛋子自己揉不了。”
“哪有这句话……”宝绽咕哝着,半靠在他身上,两人在渐渐融化的雪地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足迹。
第二天是周一,匡正到公司先把瑞士培训班的事安排下去,然后上楼进办公室,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宝绽的名字前头只有一个人白寅午。
他深吸一口气,点击通话,把手机放在耳边,一声、两声、三声,拨号音响了很久,那边接起来,是一把疲惫的嗓子:“喂。”
是老白的声音,匡正认得,只是沙哑黯淡了许多:“是我。”
他们很久没联系了,白寅午沉默片刻,带着和过去一样的笑意:“你小子,还知道给我打电话!”
一句“你小子”,匡正的心就颤动了,他自己都没料到,再听到师傅的声音,他这样激动:“怎么了,老白,”他关切地问,“很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