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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无尘，山河有影。

计余右手所持的长剑上，细密的裂纹，已经遍布整个剑身，甚至已经蔓延到了剑柄之处。

“咔嚓…”

在计余挥出最后一剑后，至此终结，从剑尖直至剑柄，这把普通的长剑，终于崩裂成数十枚碎片，掉落在地上。

计余置若罔闻，只是独握住剑柄，身形佝偻的站在原地，一缕山间清风穿过，轻轻吹拂起披散的灰白头发，气息越发微弱。

行将旧木，枯草朽株。

方圆百米之内，由于没有了灌木丛林的阻碍，雪白月华长驱直入，在这一片空地，撒下一大片的银光。

抬头望向天空上皎皎明月，计余有些感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所经历，所遇见，都是极好，极美，只可惜太过短暂。

今夜过后，谁还能记得自己呢？

他只是一个漂泊不定，没有属于自己归处的异乡人，异乡客。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路途之上，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尽头。

脑海中又浮现那一身紫衣，如果当初自己作出另一种选择……

他可以肯定，自己的人生，有那么一段岁月，也许是安安定定的，就待在家中，练剑之余，可以看着那位姑娘。

计余轻轻摇了摇头，嘴角上扬，露出一丝惨白笑容。

江湖一笑浪滔滔。

红尘尽忘了。

俱往矣何足言道。

苍天一笑笑不老。

豪情却会了。

对月饮一杯寂寥……

有些选择，好像真的就只有孤身一人，才能不用有任何的负担和愧疚。

休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皆如梦。

念及至此，计余如释重负，身形开始有些微微晃动，下一刻，毫无征兆地突然开口说道：

“还不出来？这么谨慎？以我现在这个状态，连清晨的阳光，怕是都见不到了吧，你又何必如此忌惮？”

话音落定，计余身后的百米之外，有脚步声传来，像是在回应。

下一刻，那道声响，就已经出现在了计余面前，两者之间，距离不到一丈。

计余看着面前的人，心湖中闪过一丝波动，有些意外，竟然是她。

被称作东君的极美女子。

计余洒然一笑，“动手吧，凭君任处。”

焱妃看着一身染血青衫，回想起第一次见面，对方那是何等的锋芒毕露。

而此刻，他头发已经在无半点黑色，那是一种枯无生机的灰白色，犹如风中灯烛，随时就灭。

“不想再说点别的吗？就这么一心想死？”

计余微微眯起双眼，轻声言道：“有死而已，何须多言？”

说完这句话后，计余身形再次踉跄，似乎不去扶的话，就要倒下。

到了这一步，无论是真气，体魄还是心神，计余皆已是强弩之末，能撑到现在，或者是说，还能有口气喘，已经是十分的不易。

果不其然，一身血迹的计余，踉跄的身形，幅度越发的摇晃。

计余缓缓的闭上双眼，脸上还带着些许的笑意，不再苦苦支撑，然后整个人往后倒去。

结束了。

没想到死的时候，还有人在场，虽然是敌人，说不定对方心生善念，挖个坑将自己埋了呢，然后立块碑，她知道自己叫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