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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赞道：“好诗！”

又有人道：“配的上苏娘子美貌。”

“这小公子长的一表人才，也作的一首好诗。”

“美人才子，当如是啊！”

苏娘子笑着将纸张折叠两下，后塞进上衣的襕群里，身旁走过的姑娘为她添了杯酒。她缓步走到钱小满跟前，递上酒杯，“公子什么名姓？”

钱小满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靠近苏娘子耳边。

“此处不便说，寻个僻静地方，我有件事要跟你打听。”

苏娘子神色微变，退后两步抬起一只玉手，阔修垂下，露出一小节藕臂，笑道：“公子随我来。”

“好。”钱小满拉着一截袖子，随她上了二楼。

大堂西边，古一三人目瞪口呆。

古一道：“我算见识了，美人多爱才子。”

古二道：“多半是看脸。”

小丫头道：“公子不愧是公子！”

二楼的一间闺房。

苏娘子进屋后反手关了门，脸上笑意不见，问道：“你是什么人？”

钱小满道：“姓颜名冬。”

屋子里熏香有些浓，钱小满揉了揉鼻子，苏娘子见此嗤笑一声，走到窗边支起窗子，吹进来的风带着股热气。

“我以为你是个知晓规矩的，要么出银子，要么......”

残莺殿做的是倒卖消息和制毒的营生，江湖四大派，少了其余三派都不算什么，少了残莺殿，这江湖也不配称作江湖了。

“不急。”钱小满取下腰间荷包，拿出一块木牌交给苏娘子，“够不够跟你打听一件事？”

苏娘子拿过木牌，细细端详后交还了木牌，面不改色道：“神风堂张三？江湖上少有人见过你的真面目，平日里读了不少你写的话本子，我苏娘子何德何能，要你赋诗赠于我？”

神风堂张三，好写不成伦理的话本子，靠张三一双手，养活了不知多少街角巷尾的小书坊。世人知晓三柳县的戏本先生，也听闻过不入流的张三先生，鲜有人知道这二者是同一人。

钱小满装回木牌，“闲话不多说，素闻残莺殿是用毒的行家，我想打听一种毒药，名叫洗髓，实不相瞒，我有一朋友身中此毒，四处求医无解。”

苏娘子踱步到桌前坐下，“没救了。”

钱小满问道：“没救了，不是说祁云山长有芝蒐草可解毒？”

苏娘子瞧了她一眼，“洗髓之毒，可解，须七七四十九天用药并放除毒血，只不过少有人知，七七四十九天是打毒发次日算起，武功深厚的人能多抗一到两天，平常人挨上一天没用药必死无疑。”

“必死无疑？”

钱小满反复咀嚼必死无疑四个字，末了，唇角牵起一抹苦笑。

苏娘子也不多话，喝了杯凉茶水后走了出去，丢下句话：“公子无心与我，便不打扰了。”

半炷香后，钱小满恢复情绪走出房门，走到楼梯转角，身后有人拍了拍她肩头。

“颜兄，果然是你。”

“是你啊。”

王富贵一笑，“正是在下，那日邀颜兄来此地小酌，颜兄婉拒，我原以为颜兄是闻不得脂粉香气的。”

钱小满搔了搔鼻子，笑道：“我本不愿来此，无奈两位友人嫌酒肆的酒味寡淡，少了美人作陪。”

王富贵含笑点了点头，手指向一处，“颜兄的友人是那几位？”

钱小满循着看去，见古一三人并排坐着，小丫头被夹在中间，古家兄弟长剑不离手，恰逢有热情的姑娘要来添酒，古二半推长剑，寒光一闪，给那姑娘吓得一踉跄。

钱小满干笑，“许是这烟雨楼的姑娘不合口味。”

王富贵漫不经心道：“也许是吧，有缘相见，颜兄同我喝上几杯。”

“当然。”

“颜兄方才挥笔作诗，才思绝佳。”

“过奖了，难登大雅。”

二人要了一壶酒，就靠在这二楼围栏前小酌起来。

楼下的舞姬裙摆如花，看得人晃眼。

王富贵侧目，“颜兄可曾想过娶妻生子？”

“啊？”

钱小满半眯着眼睛，“不曾。”

王富贵的胳膊撑在栏杆上，“说出来不怕颜兄见笑，世人皆知高楼红袖客纷纷，美人好，酒也好，却不知美人始终比春娇，上了高楼的男子尽情挥霍，是人在喝酒，还是酒在醉人？若能得一知己，清粥小菜也当是人间至味。”

钱小满听得发笑。

“白粥清淡，浊酒浓烈，久之，生腻。”

王富贵看向她，见她一双灰色眸子里满是淡漠。

几人离开烟雨楼时，天边描了一笔黑。

马车上，小丫头口中念着钱小满在烟雨楼所作的诗，问道：“公子，你和那苏娘子没什么吧？”

烟雨楼的那一幕，任谁看也以为是......

钱小满道：“那苏娘子生的貌美无双，我是个爱美之人，一时兴起便作了首诗。”

古二犹犹豫豫道：“钱公子，回王府后千万别说咱们去了烟雨楼，王爷要是知道了，我和大哥少不了一顿罚。”

钱小满笑出声来，“放心，我不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