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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幽静，树木参差间，长长的石阶上方一座雅致的庵堂，山门缓缓映入眼帘，云寂驻足缓缓抬起头。

“寂照庵？”

记得，师父曾偶然提过，寂照庵的慧真师太与他是故交，只是迦叶寺和寂照庵却不曾有过往来，只是耳闻，云寂从未见过师父口中的这位前辈。转念一想，也是，一个是和尚庙，一个是尼姑庵，虽然都在空门，但到底有别，不便来往。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

未若的簪子掉在这里，附近又没有人家，只有寂照庵一处可以落脚之地，不如进去问问，或许能打听到一点消息也未可知。再者，既已到此，拜会长辈，也是礼数。

暗自思忖一番，云寂抬头看了一眼庵堂上方的牌匾，伸手撩起僧袍，走上台阶。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山门上很有节奏地扣了三下，不一会儿，门那头隐约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云寂心中一喜，眼神露出光亮。

“你是谁？为何扣门？”开门的是一个眼睛圆圆的小尼姑，她只把门打开一个缝，从缝里挤出一个圆溜溜的脑袋，眼含警惕地看向云寂。

云寂赶紧合十行礼，自报家门：“哦，小僧是迦叶寺主持方丈一茗大师座下弟子，法号云寂，家师与师太乃是故交，途径此地，特来拜会前辈，打听一些事情，还请小师傅代为通传。”

妙圆瞪着大眼睛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见这和尚生得细皮嫩肉、唇红齿白的，眉眼秀致，谈吐雅洁，不像是坏人，眼中的警惕之意散了一些，门缝“呲溜”一声打开了，妙圆让出路来，也对着云寂合十施了礼，声音温和了一些：“原来是师太的故旧，小师傅请随我进来吧。”

“多谢。”云寂客气地谢道，随着小尼姑的引路往庵堂中去。

有了之前引姜未若去花圃的事情，妙圆学乖了，不敢再随意自作主张，只引着云寂去前厅就座：“师太在花圃种花，我去通禀，小师傅请在此稍后。”

云寂颔首谢道：“有劳了！”

妙圆颔首退出厅去，一路快步往后院的花圃去。

花圃中，慧真师太与连月正面对几案，对坐插花，连月将手中的青菊递给慧真，淡淡笑着：“那位姜施主，恐怕不是普通的村民吧。”

慧真接过花枝，仔细地打量一番，剪掉一截儿，插进面前的粗陶彩绘鱼纹瓶中，端看两下，含笑看了她一眼：“你瞧出来了？”

连月笑：“她穿着主子的那套衣裙出现在我面前时，我险些将她错认成了您。”

眼中的笑意淡了一些，缓缓放下手中的剪刀，慧真师太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山色，口中溢出一声幽幽轻叹。

连月反应过来，自知失言，赶紧低头请罪：“主子……”

慧真打断她的话，语气温和：“诶，我又没怪你，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山中岁月慢，寒尽不知年，我心绪已不似从前。”连月听了，这才稍稍放松身体，只是却不再随便说话。慧真抬眼瞧了她一眼，见她面皮紧绷，一副谨慎异常的模样，轻轻笑了一声。

连月有些诧异，抬头看向她。

慧真摇摇头笑：“莫说是你，就连我，当时也晃了晃神呢。分明我们长得一点也不像啊。”

连月见她眉间无异色，还能与她谈笑，这才真正舒了一口气，笑了，递给她一枝花，点点头，应道：“嗯，是不像。”又抬头看了看慧真，继续说，“许是神韵中有几分相似。”

慧真含笑不语，认真插起花来。就在此时，花圃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同时抬头望过去。

连月起身，见是妙圆，问：“怎么了？”

妙圆行礼道：“姑姑，门外来了一个年轻的和尚。”

连月皱起眉：“和尚？什么和尚？”

妙圆：“他自称是迦叶寺主持的徒弟，叫，叫什么……哦，叫云寂的！”

“什么？！”连月大惊，扭头朝慧真师太看去，之见她捏着花枝的手猛地一颤，花枝失了依凭，随着重力落下，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花瓣被摔碎一角，一朵完整的青菊骤然变得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