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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作品:《 养大的和尚他当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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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番说道。几个人聊着聊着,出了桃林,又来到了一片荷花池,此时池子里倒是没有什么荷花了,只有一份“留得残荷听雨声”的秋日诗意,还有那藏在淤泥底下待挖的胖莲藕。

一个亭子出现在视线之中。

亭子上有一匾额,书着:荷风四面。一下子便与这眼前景色浑然一体了。能想象到夏天傍晚,在这荷风亭吃西瓜,赏荷花,那该多么悠闲惬意啊。

云寂指着小桥对面的一处水阁:“那是松风水阁。”刚想问姜未若要不要住这里,又想到现在是深秋,住在水边阴冷,张了张嘴,又合上了。

继续往前走,过一处假山,一片苍劲古朴的松林印入眼前,隔着老远,便看见一栋三层阁楼矗立在一片松涛之中。

姜未若扭头,看向云寂:“是佛香阁?”

他回过头,对她说“嗯”了一声,问:“想进去看看吗?”

姜未若一口道:“要!”

几个人进了松苑,闺阁秀丽,田园雅致一下子换成了古朴侘寂,院子里除了松柏,再没有其他植物,仿佛一踏进来,就叫人心如止水。

姜未若微微打了个寒颤,她绝对不喜欢住在这样的院子里,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觉得孤单,觉得荒凉,觉得冰冷。

“你就住在这里?”姜未若转身,面向他。

云寂回头,眉梢微扬:“怎么了?”

“太孤寂了。”姜未若说。

云寂愣了愣然后笑了:“孤寂?我不觉得呀。”

何守今站在一旁吐槽:“那是因为您根本没有热闹过。”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何守今眼睛转了转,没再多话,转移话题:“姜姑娘,我们去后面看看,那有一片菊圆,开得正好!”

姜未若看了云寂一眼,道:“好啊。”

绕过佛香阁,两个人进了菊园。云寂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才提步跟了上去。

“哇,这里也太美了吧!”

姜未若算是知道,这西园是按照四时来设计的,她们现在看了,春夏秋三处,想必还有冬什么的。

“我是粗人,叫不出这些菊花的品种,总之,很多就是了。”何守今摸摸脑袋说。姜未若笑着回头,摊了摊手:“我也叫不出。”

“这是泥金香,这是紫龙卧雪,这是朱砂红霜……”温和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两人纷纷回头,见云寂一身洁白的僧袍,立于一片菊花海中,腰背微弯,眉眼温和,正不疾不徐地给他们指认面前的花。

“玉翎管、瑶台玉凤、雪海、羞女、玄墨、仙灵芝……”每见到一个品种,他修长的手指便指向那花,口中吐出那花的名字,步履轻缓,眉眼温温,优雅如风,姜未若怔怔地看着,竟觉得有些痴迷。

她好喜欢这样的云寂,从容、优雅、温和、亲切、博学、宁静,没有她所在的那个世界,处处弥漫的浮躁喧嚣,像极地干净如洗的天空,静静地倒映着星辰本来的模样,千年万年也一样。

回过神,她发现,自己一个名字也没记住。

云寂问她:“可认识了?”

姜未若像个呆头呆脑的企鹅一样傻乎乎地摇头。云寂噎住,又看向何守今,对方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头,笑着打哈哈:“呵呵,太多了,没记住……”

云寂:“……”

好吧,她们两个,看看就行。

最后敲定,姜未若就住在菊园对面的澄爽斋,和云寂的松苑隔着一座境桥,一出门就能看见各种各样名贵的菊花,虽然她一个都叫不出名字……

安顿好姜未若,云寂就进了宫。

吴全立在上阳宫殿外,屏住呼吸,竖着耳朵听殿里的动静。

“你一回来,就要跟我吵架是吗!”人到中年已平添些许白发的帝王,看着一脸固执和他争论的青年颇为头疼,忍不住想发火。

“陛下,云寂只是想请您修改不合理的政令,我知道修建弛道对您来说很重要!但是我们也要考虑到那些服役的百姓,他们的感受!”

帝王怒斥:“不是对我来说很重要!是对大曲的未来,很重要!要做大事,就必须有所牺牲!”

云寂瞪大眼,满脸不赞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您这样一意孤行,只会激起民怨!”

“放肆!你敢这么和我说话?”冯旭尧大怒,呵斥道。

云寂垂眸,深吸一口气:“我只是实话实说。”

帝王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很快又恢复精明,他转头,目光直视这个不谙世事的年轻和尚:“你只道,朕不通人情,又可知高处不胜寒?身为帝王,若不能让所有人敬你,怕你,畏你,那便等着他们戏你,耍你,辱你,杀你。”

冯旭尧说得咬牙切齿,字字分明,看向云寂的目光中有一团久远的恨意在熊熊燃烧。他不由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