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守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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缥缈云峰。
夜深人静,白发苍苍的老者秉烛夜读,身下盘坐的是青莲坐蒲,刹那之际,老者心有感触,眉心闪过一道绚丽光芒,圣人的第三只眼,俗称天眼。
天眼闪烁的光芒,缓缓浮现出一个字。
“诛!”
老者凝视许久,浑浊的老眼逐渐显化出一丝怒气。
“字迹浑然天成,透着杀意,杀伐果断,此子可成大器,只是……会枯骨成山。”
一将功成万骨枯,铁血的定律。乱世出英雄,没有哪个英雄的双手是不沾血的。
或许乱世将至,又或许,字迹的主人公会搅乱时代的局格。
“小管子,替为师去一趟江南城,找到留字的人。”
大门之外,腰间别着酒葫芦的青年人打了个酒嗝,抱怨道:“老头子,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不就是一个字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实在不行我给您写上十几二十个字,让您看个够。”
正说着,屋内的烛光明灭不定,随时会熄灭。只听见老圣人怒骂一声。“混账东西。”
门口的小管子吓得一激灵,背后升起一股凉意,正当他想求饶的时候,已经被丢下山了。
“老头子,下手轻点行不,都是读书人,小管子细皮嫩肉,经不起折腾啊……”
声音越来越远……
……
江南城,天色蒙蒙亮,传出了一则惊人的消息。
昨夜望庭楼有一道惊人的金色光柱直通天际,圣人留下的金色卷轴,被人留下的一个字。
“听说了吗,继李随那件事后,又出现了一个神秘人,他在圣人留下的金色卷轴成功留下字迹了。”
“写了什么字?”一群人好奇的聆听。
昨晚李随复出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洋洋,他随口念出的诗句,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李随醉酒之后,进入了虞芷梦的闺房,不用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因此,城中那些大家族的花季少女伤心了很久。
李随的名字,最近总能听到,各种事迹传了一遍又一遍,充满猎奇心的花季少女总会心动,尤其是昨夜传出来的惊人诗词,惊动了江南城。少女们念了一遍又一遍,权贵们也会不吝赞赏。
只是,李随醉酒之后,还有谁有能力在金色卷轴上留下字迹。
“只有一个字,诛。”
不管是什么字,能在圣人的卷轴留下一个字,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要知道多少天才都尝试过了,唐音钰也尝试过,虞家的子弟也试着留下字迹,但都失败了。
如今终于有人成功,一时之间传遍了江南城。
虞芷梦醒来时,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瞬间也觉得空荡荡的,后来一个少女急促跑到门口,气喘吁吁的说:“芷梦大人,金色卷抽出现异兆了,有人留了字。”
“写了什么?”虞芷梦收拾了妆容,心中触动了一下,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玩世不恭的白衣少年,昨晚他没有留下过夜,会不会是他留的字迹?
“一个字,诛,诛心的诛。”侍女答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虞芷梦闭上眼眸,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于是甩了甩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她对着空气说道:“王叔,这个人是不是李随?”
不多时,房间的角落里浮现出一个人影。这是一个苍老的老人,瘦骨嶙峋,长袍显得极为宽松。
此人正是虞芷梦身边的护卫,如果李随昨晚趁着她睡觉之际做出轻薄之事,毫无疑问,李随已经尸首分离。
“这个人很奇怪,您昨晚睡着之后,他独自在窗前坐到了深夜。走之前朝我这里看了一眼,最后在金色卷轴上写下了这个字。”王叔平静的说。
“我一直看不透这个人,王叔,您觉得他是怎样的一个人?”虞芷梦梳理着长发,从镜子中可以看到角落里的王叔。
“昨晚写下诛字时,他说了两个字。”
“两个字?”
“诛仙。”
……
江南城外有座王母庙,九州一直都信奉王母娘娘,所以在各地都建立有王母庙。
城外这座庙规模宏大,香火不绝,那位从缥缈云峰下来的圣人,住在这里一段时间,唐武也在这里进行过几次封禅之礼。
所以这座王母庙一直很多人,花灯节将至,各地而来的人涌入城中,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前来祭拜一番。
李随早早的来到了王母庙,守庙人是一个花甲的老人,拿着扫把一个人孤零零的打扫,偌大的王母庙,扫完也挺不容易的。
楚觅清是巫族,他们信奉的巫庙,而不是王母庙,所以没有上香。
李随续上香火,心中难免会想到一个老人,他走路一瘸一拐,一头干枯的白发随意披散,很是邋遢,像是很久都没有梳理的样子。
老人死在了那座废弃的王母庙。
“少年,心诚则灵,不用跪那么久。”守庙老人进来打扫庙堂,擦着石像的时候,对李随道。
“死了很多人,不跪久一点就不灵了。”李随插上香火,随口说道。
“很多是多少?”守庙人肤色蜡黄,身穿的青色衣服缝缝补补,仍旧舍不得换。
李随诧异抬头,守庙人那双充满浑浊,沧泊的眼珠子,仿佛看淡了世间红尘,就像刚才他说的一样,很多是多少?
有他见过的多吗?
“数不过来,忘了。”李随道。
“忘了好,忘不掉才难受。”守庙人拍了拍双手,指着李随的佩剑,说道:“死在这把剑上的人也很多,数也数不过。”
“您认识这把剑?”李随诧异问。
“何止见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我只是好奇,它怎会在你身上。”守庙人一直呆在庙里,每日时间都在打扫,然后疏远人群,所以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