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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要建港口，查珠女一案，但那些细节当然是不需要沈渊这个威宁王重妃去管的，事情布置下去，很快便有人去彻查。

因此，沈渊便有瑕呆在帐篷内跟莫仲越讨论引进人口的问题。

“湮州物产其实相当丰富，否则也不可能让一个州府的百姓在如此闭塞的环境下数十年如一日的生活下去。”沈渊右手翻开他近日来收集的各种湮州物产的资料。

“嗯，这里产血香木，我知道，不过运输不方便，陆路需要翻山，艰险得很。”莫仲越控制着左手，拿了根炭条在一旁的纸上涂涂画画，仔细一看，竟然是整个湮州州府的舆图，他在梁县到府城一带的区域内画了一个圈，点了点。

沈渊看了一眼，忍不住道，“你长年在凤京，我还以为你对湮州一无所知。”

莫仲越道：“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好歹是我的封地，就算我不问，也总会有人告诉我，养那么多僚臣总不能让他们吃白饭。”

沈渊突然有些气馁，放下手里的资料，叹道：“算了，你直接当皇帝吧，或者我一登基就把皇位禅让给你。”

莫仲越捏着炭条的手指紧了紧，“你在跟我开玩笑吗？那皇位，我若想要，还需要你让？”他冷笑一声，“是你自己说不想当个被后人唾骂的庸帝，你若是这般心性，活该你被后人骂！”

沈渊被他说得脸上火辣辣的，撇了撇嘴道：“别说了，我开玩笑的。”

莫仲越放下炭条，冷冷道：“不好笑。”停了一下，觉得自己说得大概有点重，想了想，魂池里的白团子般的少年模样幽幽说了句：“你救了我，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看在我这么努力报恩的份上，你别放弃，好不好？”

沈渊原本羞愧的心被这一句话说得轰然炸开，心花怒放不过如此，这哪是人能承受得了的？！简直是要他的命啊！

“你你你！你说得对，我不会放弃的！”沈渊脸涨得通红，一时想拿手捂脸，右手捂上去了，左手还在莫仲越的控制下一动不动，不行，这只手也给我捂上来！

莫仲越蹲在魂池里，看着抢回了控制权，两手捂着脸的少年魂魄，忍不住笑了笑，到底也还是个孩子，太好哄了。

珠女案的进展十分快，这些渔民根本没有想到威宁王的人竟然会查珠女的事，赵献安假意找了个人说自己有个朋友家里妾室生了个女儿，正室不喜，想要打杀，感慨了一番之后，那人果然上钩，说与其打杀了一条性命，不如送来这里做珠女，还说愿意给赵献安五两银子做为“引见”钱。

两边说妥，隔日赵献安便带着郑彬、王磊跟着那人找到了圈禁女子的峡湾，虽是南方，气候温暖，然而海水依然是冰冷的，十来个女子，大的十六七岁，小的只有五六岁，就这般光溜溜的养在水中，按那人所说，吃喝拉撒都在水里，需要她们下水采珠时，便用船网将她们拖到固定的海域，让她们潜下去摸贝采珠……

赵献安气不过，直接将那人拿下，命郑彬看守着，王磊回到驻地找了个灶火婆娘，又借了几身衣裳过来，将一众女子救上了岸。

这些女子因着自幼圈禁，很多连话都不会说，性情却极温顺，那灶火婆娘也是有女儿的，看着这些姑娘心疼得直流泪，一边给她们裹上衣裳，一边道：“怎好这样？怎好这样！那些……是畜牲！恶鬼！”

沈渊和莫仲越听赵献安回报此事时亦都沉默，沈渊是惊于人之恶竟能恶到这般田地，莫仲越则开始反思，自己的封地竟然有这种事，而他这么多年竟然一无所知！看来他的僚臣还真是养来吃白饭的！

随后，整个南梁湾的渔村都被排摸了一遍，发现几乎每个村子都有“珠女”，虽然也有正常的自愿下海采珠的女子，但这样圈养的珠女却更多，一番折腾下来，竟是救出了四十多名女子，有一小半是女童，因为孩子身形更小，更容易钻进珊瑚礁的洞孔中……

很快，渔村中的男人们结伙大闹，说是这些珠女都自己的妻女云云，坚决不肯承认这些女子是被拐卖来的。

沈渊直接让人将村中主事的都捉了起来，也不再跟他们谈协商建港的事了，一边吩咐工匠带着劳工开始按计划动土修坝，一边派人将梁县的县令和文书师爷带着户籍册送了过来。

“这事我来处理。”沈渊对莫仲越说，他是真的动气了，稍有些良知的人看到这番景象都难以接受，他还从来没有这般义愤填膺过。

莫仲越没有拦他，只是有些低落地道：“是我经年来疏忽了这里的管制。”

沈渊怔了一下道：“你长年在凤京，离得那么远……”他想了想，实在也说不出安慰的话，只能道：“往后我在这里了，我必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梁县距离南梁湾不远，沈渊派人快马过去接人，下午便将人带到了。

梁县的县令和文书师爷俱是一脸惊骇，待下马车进帐篷，见到威宁王重妃时又都一愣，这重妃殿下太年轻，也太……好看了，难道是想来搜刮些油水的？

那县令低头道：“下官梁县县令江文义拜见殿下。”

师爷在后面也是低头，口称“草民”，姿态很是恭敬的模样。

沈渊挑了挑眉：“我是威宁王重妃，诰命一品，此地是我威宁王封地，尔等身为一个七品县令，连跪礼都敢不行，委实很大胆嘛。”

那县令闻言，连忙跪下，伏地道：“下官……下官久居蛮荒之地，忘了礼数，请殿下恕罪！”

沈渊冷冷道：“我要是不恕呢？来人，先打二十板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