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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风风火火去找族长，原以为早些年就问过她要不要立女户的族长，轻易就会答应这件事，不曾想他却说方存志再过两年就要成丁，没必要在这当口多此一举做这事。如果她坚持要这样做，需写信征得方存志的同意。

已经习惯跟方嘉懿相依为命的她，回到家里习惯性跟她提起今天的事，然后开始她的教育，“早些年因着徭役的事，族里今天不是这个过来劝说我立女户，明天就是那个过来劝我。现今没徭役的事，你爹这些年在外面又闯了些名堂，你阿奶我这个前当家人的话就不顶用了。”

立女户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免徭役，在方家他们这一支一直都是单传，当年方存志他爹猝死时，方存志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族里不想替他们这一支服徭役，就隔三差五过来劝说她去立女户。

当时她其实觉得立女户也没什么不好，奈何她婆婆不愿意，最后只能作罢。不过，她也是有骨气的，拼命挣钱，然后用银子免除徭役。族里见她自行解决了徭役的问题后，这才没再为立女户的事情上门过。

“这就是为什么阿奶一直告诉你，任何时候都不要让自己变成一个没话语权的存在。人一旦没话语权，尤其女人，渐渐就会被人遗忘，成为微不足道的存在。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试问还有什么能力让自己幸福呢？”

方嘉懿早就习惯刘氏如此做派，很自然接过她的话头，“阿奶放心，懿姐儿一定学好珠算学，叫谁也取代不了我。”

方家村有太多太多像原主这样的女人，方嘉懿从小见多了他们的眼泪，比谁都清楚眼泪除了表示自己的懦弱无能外，压根改变不了什么。

再有刘氏有意的教，她从小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当个，走到哪里都是无可取代的女人。

大孙女的性子在她的教养下，泼辣的一面早可见端倪，刘氏自然清楚。

这点是她满意的地方，却还是每次待着机会就不放过说教机会，“这事关终身的事，阿奶希望你能牢记心间。”

“懿姐儿晓得。”这世界上再没谁比她的阿奶疼爱她的，她哪能不晓得，“懿姐儿不仅记一辈子，将来还要叫我的闺女也记住这些。”

孙女的懂事，总算叫刘氏不怎么美丽的心情好了一些，她这才有心思跟程芳蕤商量后续的事，“倘若你不介意再多占着他妻子身份一些时日，咱们就先写信到给他，待他回信再做下一步打算。介意的话，咱们信照写照寄，去县城的事也照常准备，准备后就走。二选一，你自己选。”

全程围观方嘉懿两祖孙谈话内容的程芳蕤，再次感叹她生不逢时。

生在女人只能活在后院这种四角天空的时代，尚能有如此强烈的女权意识，这要换在女人能顶半边天的现代，这位姐们的成就定不容小觑。

襁褓里除了吃就是睡的小男主，以及一点好吃的就能开心得找不着方向的方嘉言不说，越跟刘氏和方嘉懿两祖孙相处，程芳蕤对今后跟他们一起生活的事越有信心。

没那封放妻书，继续顶着方存志那渣男妻子的身份没什么。有那放妻书在，再顶着这头衔就不得味了，她不想被当成死赖着一个人男人不走的女人，“既然不继续做一对怨偶，那就没必要再拖着。”

对刘氏来说选哪个都一样，自然没反对程芳蕤的选择，“行，那你今儿个就抽点时间给存志写封信，然后该准备什么就准备什么。”

“今儿个晚写。”程芳蕤很庆幸原主上过女学、习过字，不然得装文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