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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一溪明月(十四)

作品:《 羁色:魔君的寻爱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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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男宾席,女宾席的客人到得更早些。女子之间就喜欢聊些有的没的,无论是否开了宴都是一样地热闹,故而纵是午时一刻才开宴,身为二公子府女主人的明倾也不得不提前几刻钟去席间招呼宾客们。

女宾多为朝中与长公子和二公子等人交好官员的家眷,再是十大世家中明、陆、华、顾、江五姓的女子,谁都怠慢不得。

站在文王后与世子一边的世家子弟多半是不会来的,不过今日明倾却在女宾间看到了慕家的小女儿慕轻瑗。虽说慕家并不在世子阵营里,可慕沈的嫡次子慕书隐一直在为世子做事,且对文后的贴身女官司阑有意。慕家纵是不明确站边,也是偏向世子一派的。

慕轻瑗与顾家的小女儿顾还依是好友,想必两人在这场宴会上会作伴,不过也没见顾还依,只有慕轻瑗一人在同几个面生的女孩子说笑。

因着顾约晨这一胎尚不安稳,明晗早就请人来说今日的生辰宴他们夫妇怕是要缺席了,明家有明枕一人作代表就足够。这何尝不是变相在对明枕示好,毕竟阿枕何时代表过、又是否肯代表明家呢。

顾还依与顾约晨的关系最好,即便顾约晨早已嫁人,这个刚满十七的妹妹也总喜欢缠着这位长姐、出门必要跟在长姐身边。今日顾约晨不来,带顾还依来的就只能是顾星衡了。

顾家……

明倾远远地望着设有女宾席的后院花园,忍不住看了看同样也在认真观察着女宾们的明霄。

如果明霄真的是当年的小云彩,阿枕都与她有肌肤之亲了,难道认不出她右肩上的胎记么?若是阿枕认定她就是小云彩,又何必让她来今日的宴会露面。

顾还依年幼,虽没有见过小云彩,可顾星衡却是记得的。她的容貌与她的父母如此像,身为十大幕僚之首、颖悟绝伦的顾星衡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不过顾约晨不在,顾家就只有顾还依一个女宾。明枕让她带明霄来女宾席,应当不会那么巧合地遇见私人席间的顾星衡罢。

听到她在叹气,明霄偏头看了看,犹豫片刻问:“哪一位是你大嫂?”

明倾与身边的侍女稗叶同时一愣,微睁双眸看向她。以为她是没听懂,明霄又补充:“我说的是顾约晨。”

“她有孕在身,今日来不了了。”明倾很快反应过来,微笑道,“兄长也在家中与妻子相伴,并未来赴宴。”

“听说这已经不是第一胎了,可见夫人兄嫂情若鹣鲽。”明霄凉凉道,不再看她,眸光又转向女宾席,“既是如此,夫人也该多劝劝自己的嫂子,在城中还是少传些兄弟爱上同一人、弟弟对大嫂情有独钟、终身不娶的闲话。一个已婚有子的妇人,日日觊觎自己的小叔子,还要不要脸。”

明倾甚为震惊:“你这是……”

“明枕在苍衡的名声本就不好,便有人不吝啬于往他身上一桶一桶地泼脏水。我想了很久,想不清若这谣言是明枕自己传出去的,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反倒是夫人的两位兄嫂借着此传言能牢牢与他绑在一起,也能让明家与只属于他自己的万贯家财绑在一起,怎么想都不亏。

“也许明枕年少不懂事时,确实曾对未来的大嫂产生过情愫。可对顾约晨没有任何意思、绝不会喜欢上有夫之妇的话是他亲口说的,我信他不是个好人,但不信他会说这样的谎话。这传言对他没什么益处,却也没有坏处,他就未管。他不管,便给了那些垂涎于他的钱财和门路的人可乘之机。

“他没有管这些传言,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传言是从何处传出来的。他对明家留情,不过因为他还顶着一个明姓。”明霄合了合眼,长长地叹了口气,“明枕作为一个庶子、庶弟,对明家已是仁至义尽了,明家却还是毫不留情地损害他的名誉以达到与他绑在一起的目的夫人就劝一劝他们,放过他罢,在彼此都撕破脸之前。”

侍女稗叶抿着唇,目光不善地盯着她。明倾本落了汗,听着听着倒是释然了,纵然笑得有些无力:“我没有看错他,也没有看错你。你们彼此都有情意,若能早在一处,也是早一时欢喜。”

明霄只挑了挑眉,未置可否。

缓缓舒了口气,明倾微微垂眸拢了拢宽袖,原本明艳的妆容倒是徒添了一丝苍白:“我们明家欠阿枕的太多,阿枕确实……不该再为我们做这么多。”

“听说了。”明霄毫不客气地道,“何止是太多,根本是从未待他好过。我所听到的都只是简单地说明家待他不好,这种说法其实收敛了不少罢。他是庶子更是妓人之子,从小在家中还不知是怎么被你们欺辱折磨到大的。

“若他现在没有成器、只是个徒有皮囊的弱质男子,明家怕是会直接将他卖到妓馆去。如今他的身家富可敌国,明家便视他为族人,拣着他还未娶妻成家、另立门户的时候对他极尽利用,从虚名到真实的钱财和势力庇护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挑。”

明倾青白的面色越来越难以用妆容掩饰住,稗叶更是气得脸色通红:“姑娘,请你慎言!”

明霄根本未看她,话音未落就接着道:“都说明枕心思歹毒、不近人情,可他若真的不近人情,早就用他那歹毒的心思和手段灭了整个明家。我本以为他真是冷血狠厉之人,而今见他对不算亲人的亲人都如此照顾留恋,倒是有些失望了。”

“明霄姑娘确然是敢爱敢恨之人。”明倾闭了闭眼,强扯出一丝笑,“确然是我明家对不住阿枕,也愧于受阿枕的帮助和庇护。阿枕其实是很容易心软的人,的确不似传言那般狠戾。”

“姑娘说得不对,无论如何,郎君都是明家人,怎能如姑娘所说真的对家人冷血狠厉?”稗叶终于愤愤道,“姑娘自己没有家人,自然无法像世族家的郎君和姑娘们一般情深意重!”

明倾大喝了一声稗叶的名字,稗叶虽闭了嘴,但怒气未收,依然瞪着似乎失了一瞬神的明霄。明倾又去看明霄,发现她并没有生气,眸中的疑惑只是短暂地存在了片刻,很快充斥着嘲讽:“家人,家族,不过是拖累,也只有你们这群笼中鸟情愿看成是宝贝。”

“是我这丫头不懂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明倾只觉心脏跳得越来越快,额间冷汗不断落下,“但人不能没有家。等日后你同阿枕在一起,就是不入明家,只你们两人也会有自己的家。”

明霄狠狠皱起了眉,明显是不愿意。明倾见状立刻又道:“好了,今日到底是我女儿的生辰,姑娘不妨多给我些面子,莫要再议这些不愉快的事。”

脑海中闪过重颜白嫩若雪的脸蛋,明霄叹了口气:“是我失礼了。”语气中却也未见抱歉。

余光瞥见稗叶一直在瞪着自己,明霄一愣,转向她,见她仍是不客气地在瞪,不禁弯了弯唇:“再这么瞧着我,你这双眼睛也别想要了。”

稗叶吓得一颤,慌忙低了头。明倾也拍了拍她的手,笑着对明霄道:“随我入席后,你就坐在我旁边,来人敬酒、问候等都无需理会,好好待在席位上即可。”

念着她是明枕的姐姐,明霄还是会给她些面子,故作乖巧地点了头。

点头时她愣了一下,想起自己方才对明倾说的那番话,似是情不自禁,又似是故意冷嘲热讽,但无论是哪个,都不该是她原本的心思。

稗叶根本不敢近她的身,目光即便是看着地上,也十分惊恐。明霄又想起方才威胁她的那句话,不禁疑惑,自己是不是越来越像某个人了?

想到将嘲讽和恐吓他人当成家常便饭的越溪桥,明霄先是一愣,很快摇了摇头。与越姑娘在一起久了,确实容易被她感染,将心里想的话以一种阴阳怪气的形式说出来、更看不得别人异样的目光。

但她其实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不像越溪桥那般被说了一句坏话定要十倍地报复回去。方才对稗叶那丫鬟也不知是怎么了。

她可不能变得越来越像越溪桥,那姑娘皇后一般的脾气全天下怕是只有公子一个人受得住,甚至觉得可爱。越溪桥有时是真的无理取闹,一张小嘴叭叭叭地连入土的人都能给气活,武功恢复了后又有了拳头这个有力的武器,说得过就说,说不过就打,活生生一个女魔头。

眼下毕竟是在敌方主场,纵然她不害怕,也不能给公子添乱,能忍则忍罢,万不能再像方才那般将想说的全部脱口而出。

可若她方说的那番话与明枕无关,也就不会憋不住了。她不是很清楚明枕幼时的经历,但不知为何,只听别人说一句“明家待他不好”,就似乎能想象出他小时候过的都是怎样的生活。想到了,就气得想喷火,能如此淡定地只说出那番话,已算是在极力地忍了。

这样想着,她又是一愣,脸颊微红。

……好歹,明枕现在也算是她的男人,她关心一下他的事应当没什么错。而且到目前为止,明枕待她好得离谱,几乎什么都听她的,就连今日赴宴不穿礼服这种事都依着她。

二公子长女的生辰宴并非家宴,而是十分正式隆重的宴会,只不过因为二公子本人不会一直在席,宾客们才能放松些。

别说是正宴,就只是家宴,也不许她一个女子身着江湖人的打扮。拂鸳和摇烟都劝她至少换身宽袖的裙衫,她就是不想穿,明枕也不强迫她,只是看着她笑。

稗叶嫌她粗俗,其实也没错。可明枕都不嫌弃,旁人也配嫌弃她?

不过这一身衣裳实在与周遭的女宾格格不入,免不了被人打量和议论。明倾一带她入席,所有人的目光不是最先落在这位二公子夫人身上,而是被她毫不协调的容貌和衣饰所吸引,纷纷只朝她看了过来。

这个时候若只低头不语未免矫情,明霄于是抬着头,平静冷冽的目光就这样扫过她们一个又一个,也令所有人害怕地赶忙收回目光。

然也只是那么一会儿而已,在她不看她们的时候,她们仍会偷偷打量她,从头打量到脚。

她的耳朵一直在动,将她们说的话听得分明,无非是“明明如此貌美,这是穿了件什么衣服”“是夫人新买的侍女罢,一身的江湖气息,凑巧脸长得标致一些罢了”,倒不全是恶意。

明倾引她入座,她就听话地坐下。女宾席备的都是果酒,甜度适中且不醉人,在苍衡十分风靡。明霄向来只喝白水或是茶叶沫子泡的清茶,喝不惯别的,既没动筷子也没动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