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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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的时候,祁臻陪周靳言去做了个检查。
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医生只是说要周靳言多注意休息,要注意情绪的稳定。“没事的话他可以出院了,要注意他情绪的稳定,这两天吃的稍微清淡些,注意休息,保持充足睡眠,毕竟身体还没恢复完全。”
周靳言昨天晚上没太睡好,所以医生说的话其实他没怎么听进去,反倒是祁臻,眉垂着,眼低着,唇抿着。
好像他才是那个生病的人一样。
送走医生后,祁臻连门都没关,就抱住了周靳言,连反应时间都没给他,把手搭在他的腰上,将他摁进自己颈窝里。
男人身上带着极为熟悉的柠檬味,身体宽厚而温热,那张锋利脸上的攻击性尽数被温柔占据,又化作迷人的香气无孔不入地渗进他的皮肤,将他侵占。
周靳言没明白怎么回事,刚想抬头,却又被他用虎口卡住脖颈按回颈窝里。
房间里安静下来,周靳言也没有再挣扎。
见祁臻不说话,周靳言便抬起头,他胳膊昨天刚挂完吊瓶,整个人还不是很有力气,只能半趴在祁臻身上。像只小猫一样黏在祁臻身上,周靳言手指却还在捏着祁臻的胳膊。
“昨天哪被打了。”他问他。
“没,已经好了。”祁臻活动了一下胳膊,轻蹙了一下眉,“她打得没那么狠,只是我当时没反应过来。”
“……”周靳言看着他,一双桃花眼微皱,“撒谎。”
谁昨天疼得胳膊都抬不起来的。
“宝贝儿,我真的没事。”祁臻不舍得让他使力,自己半条腿侧摊到床上,把周靳言揽到怀里,“这真不是我想的,我以为她闹不出事的。”
“哦。”周靳言拖长了音调答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你以为闹不出事!
祁臻的掌心温热,似有似无地触碰着。指腹带着弹吉他磨出来的茧,划过之处有轻微的痛感,却又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再多要一点。
“你个小没良心的。”下一刻,祁臻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什么都克制不住,名为欲望的情绪都铺在他的眼底和动作上。他把周靳言扯进怀里,嘴唇轻轻贴上他的唇,含糊着吻他,“小东西,好点了么?”
周靳言被他亲得痒痒,忍不住咬他的嘴角:“好了。”
病号服领口低,周靳言又瘦,锁骨和肩部的一点都裸露在空气当中,像是不动声色的诱惑。
这场景看得祁臻有点口干舌燥,舔了下嘴唇。
那么白。
见他没说话,周靳言抬眸,盯着他。
对视了三秒。
默许着这种亲密,两人似乎都明白了什么。
祁臻没再克制自己的动作,捏着他的下巴往里扣,舌尖探入,不轻不重舔舐着,也说着话:“医生说的话都听进去了吗?不能光我提醒,你自己也得记着啊。”
几分无奈,几分恳求,几分宠溺。
“……”周靳言本来被他亲得迷糊,听他这话,又忍不住笑起来,“你怎么回事?”
“我心疼啊。”祁臻又追着亲了一下他唇角,动作格外欲,连声音都是,“我自家的小孩,哪能受这么大委屈。”
“你……”周靳言被他亲得呼吸有点喘,笑声混在吻里,“够了,吃饱了。”
祁臻动作一怔。
他亲人的力道也重,手轻轻向上抬,一下又一下咬着周靳言的唇舌,恨不得把他吞入腹中,混杂着暴戾的渴望。手指转了个弯,勾着周靳言的病号服向上。
引得周靳言不由自主地瑟缩着身子。
“哥?”他小声对祁臻说,像是喊着他,“哥哥?”
没有抗拒,没有挣扎。
他默许了祁臻的行为。
手指顺进去,衣摆被撩起,绕着腰窝打转。祁臻仍旧亲着他,就是动作有点急,有点狠。
从眉毛,到眼睛,到鼻尖,到侧脸。
最后落在喉结上。
带着很浓重的发泄情绪和欲求。
周靳言靠在他怀里,仰着头去和他接吻。
停下来的时候,祁臻看到周靳言嘴唇红得发艳,给冷白的肤色添了几缕旖旎。
天生就带着媚态,就是勾人的小狐狸。
“哥?”周靳言仰着头,见祁臻没动静,茫然道:“你怎么不亲我?”
委委屈屈的,甚至都要哭出来了。
“怕你受不住。”祁臻眼底欲念勾人,扬起的嘴角很愉悦,“让你自己多休息,你还不听。”
“我怎么没听了。”周靳言拽了拽他衣领。
“你瞎勾我。”
吻落在锁骨上,带出一点又一点的痕迹。
祁臻看着他。
这种目光让周靳言不受控地向下陷,他感觉掉进了流沙一样,身体变得柔软而无力,只能被动地承受祁臻的动作,却又不自觉渴求着更多。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只要祁臻这个人在身边的时候,他就会很想要祁臻的保护,他能感觉到祁臻吻他时候的动作:会低头,会笑,会喉结滚动,会听到比平时任何时候都充满情欲的声音。
“让哥哥亲一会,不累着你。”
“我来动就好。”
力道渐渐加重,周靳言的双手手腕被擒住放在祁臻胸口,祁臻不再控制在他脑袋上的力道,只是一遍又一遍吻着他,忍不住向里挤压。
怀里的人早被他亲得呼吸不畅。就在刚才,周靳言带着鼻音的声音清晰入耳:“我疼……”
“马上就不疼了。”
周靳言抱着他的背,完全说不出口,眼角被亲得像是泼了笔墨上去,又红又艳。
祁臻看着他,男生的嗓音低沉,带着不加掩饰的厚重的欲,又像是百般克制,动作明显轻了下来,低头吻他的下巴,低低笑了声。
他声音哑着,脑袋稍侧,舔了一下周靳言的耳垂。
被烧着一样。
“疼的话,就咬我,照这咬。”
“给哥哥留个牙印。”
周靳言下午睡醒的时候,他整个人蜷在祁臻怀里,而边上的大少爷一手揽着他,另一只手空出来在玩手机。
“睡醒了?”他声音很低,生怕吵着周靳言一样,“我估摸着你差不多醒了,等一会我去帮你办手续。”
周靳言闷在他怀里,嗯了一声。
小小的,又软软的。
“靳言。”祁臻动了下身子,把人直接抱起来,又恢复了他们刚开始亲吻的时候那个姿势,“能跟我说说你姥姥的情况吗。”
周靳言眉头抬了抬,看着他。
“我觉得你姥姥的状态很不对劲,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样子。”祁臻认真看着他,“我学生物,有上过一点心理相关的课程,我本能地觉得你姥姥这个状态不对劲,而且很不爽。”
其实意思是就是老子就看这个疯女人不爽。
“不知道,可能是她就讨厌我吧。”周靳言无所谓这种东西,也能很平静地和祁臻讲,“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讨厌我,可能因为我是周绛的儿子。”
因为我是周家的人。
因为我们一家人都不喜欢她。
“以后再跟你说这个事情吧。”周靳言没多说什么,很快把这个话题带过去,“一会我姥姥她们可能要来,我……”
咣当。
门把手轻动,锁舌跳动的声音响在病房里。
“我,奉我爸之命,先来看看你,你担心啥。”何邵和谢子炀拎着个包走进来,“靳言你把你这幅要杀人的表情放下,不至于。”
“我以为是我姥姥她们。”周靳言面无表情。
“那帮人还要来看你?”何邵手撑着病床边,右半边眉头挑得老高,脸上罕见地露出不悦的神情,“老祁这事你不管管?”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坐在这里?”祁臻抬眼瞥了他一眼,似认真又似漫不经心一般捏了捏周靳言的手指,“我根本不放心。”
一想起周靳言昨天晚上在自己怀里哭的模样,祁臻就心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昨天晚上抱着周靳言的时候,头一次感觉怀里的人那么瘦。
瘦的根本祁臻想不到他是怎么样一个人,撑了那么多年。祁臻想都不敢想,甚至稍微去想一下,就会难受得喘不过气来,连呼吸都刺痛。
“靳言,如果可以的话,我替你见她们,好吗?”祁臻转过身子,看着周靳言,把他抱在怀里,声音很哑,喉结轻滚,“你不用勉强自己,如果你不想见他们,就不见。这些你不想做的,都交给我,我都替你做。”
他攥着周靳言的手指,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在我这里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不用瞒着我。”
周靳言摇摇头。
“我能处理好的,你别担心。”他对上祁臻的目光,又黑又亮,像是有了星空的黑夜,“我不是什么都不能干的人,有些事情,我总得自己处理。”
何邵想在旁边说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我去开门。”
周靳言顺着声音方向看过去,见常安平带着家里人在门口看着他。何邵脸色极差,他对于这种人一向没什么好脸色,甚至当场就想把人轰走。
反正前面有谢子炀挡着,何邵掏出手机给祁臻发了个消息。
三个大男人,站在门口,背后的周靳言也站了起来,盯着常安平和江露一家人。
几个人人僵持不下。
“先来坐吧。”周靳言扒拉开他们,挤出一条。他看着常安平,语气温柔,唇角微微勾了下,“站着多不合适。”
啪!
清脆的一耳光直直抽在周靳言脸上。
“你不要以为你这样就能讨我的欢心,你算个什么东西,还说站着多不合适,你就应该”
“奶奶。”一直没说话的祁臻忽然抬起眼皮,“这里是医院,您的态度,要不要稍微好一点?我不想让这件事情发展成医闹事件。”
常安平刚想回一句嘴,就看见祁臻已经走上前来,很自然地把周靳言揽到自己身后去。
其中的保护欲可见一斑,都要溢出来了。
“祁臻。”常安平看着他,叫出他的名字,“我和你爸爸认识。”
“那又怎么样。”祁臻丝毫没有恐惧,也没有什么别的情绪起伏,声音响在这片静默里,“我爸或许更向着我?”
他语气比刚才温柔了点,但动作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你觉得你爸爸会喜欢一个,这样对他家里人的人吗?”常安平指着周靳言,“这种都不会珍惜自己家里人的人,你凭什么觉得他会对你好,你别因为他长得乖你就相信他,这种人怎么可能对你好呢,你爸爸祁霆琛愿意接受这样的孩子?”
“哦?”祁臻嘴角微抬,轻笑了一声,“您说这种话有良心么。”
常安平坐在椅子上,盯着祁臻,以及身后的周靳言。
“那你凭什么觉得,周靳言就会对你好,他连他的亲生姥姥我,他都不管,你还觉得他会对你好,会一直爱你和你在一起吗?”
“用不着,我爱他就行。”祁臻的五官本就长得锋利,他眉峰上挑着,许久不显露在外的攻击性在这一刻都铺在他眼底,侵占性成百倍地递增,他看着常安平,手在背后握紧了周靳言的手,“而且我相信他。”
和常安平比起来,祁臻可淡定多了。
常安平看着他,她没想到祁臻是块这么难啃的骨头。她将那么多故意抹黑的现实都剖开摆在他面前,他也不为所动,甚至还能反问一句。
一拳打在棉花上,这态度不由得激起常安平一股火儿。
“你跟你爸一个德行!”常安平指着周靳言骂道,“没感情的东西!江凝带出来的什么玩意!”
“你就活该没有人爱,你就应该尝尝被人抛弃的滋味,别人家都是求着自己的姥姥跟她说姥姥我不能没有你,你可倒好,你看看你说的都是什么话!我告诉你,就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人真心实意的待你好!就你这个性格,没有人会受得了你,没有人会爱你,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