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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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来得猝不及防,听得祁臻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你说什么?”他这模样显得格外可爱,声音比刚才要稍微清醒点了,“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好坏。”周靳言终于找回了一点优势,费力地把祁臻从墙边搬回了沙发上,“你怎么这么重,靠!”
“练肌肉啊。”祁臻顺势翻了个身,让周靳言趴在他身上,有一搭没一搭摸着人的头发,“不然你以为我那天怎么把你抱到手术台上的。”
确实。
那天在家,周靳言路过卫生间,正好撞见祁臻穿着浴袍出来。
眼尾瞥扫过去,隐隐约约能看到叠起的块状的腹肌。
而且腰还挺细,今天扎皮带的时候周靳言也感觉他腰细。但周靳言的腰细是天生瘦加上练舞蹈,祁臻的腰完全是健身练出来的。
啧,男狐狸精。
“你刚才说我坏啊?”思绪突然被祁臻的一句话扯回来,周靳言看着他,见那人眼尾处多了一瞥勾人的红,眉眼间染上几分醉意,显得无比轻佻,“现在酒味还重么?”
周靳言摇摇头,想从他身上起来,却被祁臻箍着后腰使劲,结果又倒在他怀里。
然后对上祁臻毫无醉意,澄澈明亮的眸子。
像是掉进来的月光,亮一点的。
“你没喝醉?”周靳言慢半拍地反应了一下,问他。
“这点酒不至于灌醉你哥。”祁臻轻笑了一声,眼睛里有点水光,在这夜色里也被熏得暧昧起来,“再说了,真醉了我也得撑着啊,不然我连家门都进不了。”
周靳言被他气得笑出来,把头埋在他颈窝里。
身上有酒味,但是混着祁臻平时喷的香水。
凛冽的风冲淡了浓郁的酒味,像是燥热夏夜里,清爽干燥的海风,好闻又安心。
“爸爸和我说了好多。”他忽然笑起来,嘴唇贴着周靳言的耳骨,轻轻咬着,“其实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他就是,不想让我太多怪罪你那几年。”
周靳言听他说话,轻轻嗯了一声。
“我其实没有怪你的。”祁臻抱着他,声音有点哑,却在这静谧的夜里清晰起来,热气顺着脖子往上涌,“我没有怪你,我不会对你生气的。”
“嗯。”
“靳言。”良久后,他又叫了一声周靳言的名字。
“嗯?”
“以后有什么事情,能不能,先跟我说一声。”祁臻把他抱起来,看着他的眼睛,“这两天你也别自己去姥姥那里,要去的话我陪着你去,或者给我发个消息说一声你在哪,至少让我安心。”
“好。”周靳言神色愣愣,点了点头,“哥,你要去洗个澡吗。”
“嗯,等一会儿。”祁臻解开了衬衫的领口,松了松领子,“去睡吧,哥哥一会洗个澡去搂你。”
两个人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出声。
暧昧无声地在这片静谧里疯狂生长,燎原之势占领了全部,再也容不下任何别的什么。
亲昵萦绕在呼吸间,周靳言手指搭着祁臻的脸,蹭了一下他的下巴。
“哥,我爸不是那个意思。”
“他是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那些问题而责怪自己,他不希望你把自己放在一个那么轻的位置上。”周靳言替他拿纸巾擦了擦汗,柔声说道,“他说,你值得最好的。”
你值得最好的。
你永远都是最好的。
柠檬香气铺天盖地般涌过来,祁臻几乎是立刻就回抱住人,手不自觉地抓着他的肩膀,扯着他的衣服将他往下拽。
深埋在骨子里的欲念再克制不住。
“靳言……”
他低声叫着周靳言的名字,声音很哑。
周靳言没说话,低头瞧着他,身子像是被月亮拢着,蒙着薄薄的一层光,瞧着觉得不真实。
“过来,让哥亲一会儿。”
淋浴头下,所有的感受都被放大数倍。
祁臻撑着玻璃,让凉水把自己浇得清醒了些。
“当时靳言不知道怎么办,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也联系不上他。后来我才知道他的手机被控制着,很多时候,他手机上的消息其实是他妈妈替他回的。”
“他那个时候想跟我联系,但是联系不上,因为他妈妈删掉了所有关于我的联系方式。我根本找不到他,也没法和他说话。后来他手机坏了,他偷偷用自己打工的钱重新买了一个,我才靠着何邵他们再联系上他。”
“他那个时候没处说理,没有一个人向着他。”
骨子里的那些阴暗在逼仄的浴室里清晰起来,像是冲破桎梏的野兽,一寸一寸侵占着祁臻的理智。
祁臻擦干镜子上的水珠,看着眼底的一片烧红,整个人像是石化的雕塑僵在那里。
他喉结轻滚,闭了下眼。
接下来这一周,周靳言和祁臻都没出门,在家整理了下沈凝的遗物和一些别的生活用品。期间常安平给他打过几次电话,但都被周靳言直接挂掉了。
理由是不想再多说什么,再加上他真的忙。
直到有一天,周靳言自己一个人回长安街那边闲逛的时候,刚走出咖啡厅的时候,就迎面撞上一个比他几乎矮一头的小孩。
周靳言下意识说了声对不起就想走,结果被一个女人的手拽住,拽得死紧。
“靳言?”
周靳言神色稍滞,面无表情地抬起头。
正好对上沈知毅和江露略有些憔悴的脸:“小姨?”
他实在是没想到,偌大一个北城,天南地北,偏偏就在这个地方碰见了最不想碰见的人。
江露看着他,眸子里的光微微闪动,沈知毅也没说话,被胳膊肘捅了好久才憋出来一句不痛不痒的问好:“哥。”
“靳言,晚上,能回家吃个饭吗?”江露看了看手机,又抬头看他,“不耽误的,吃完饭就走。家里人就是,想见见你,和你说说话。”
她其实不敢把话说的那么重。
毕竟家里人那天怎么对周靳言的,她看得一清二楚,她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但她知道周靳言心软,不会真的放着她们不管。
周靳言看了一眼沈知毅。
那孩子的目光里满是期许,却又在对上他的一瞬间缩了回去。
“我和祁臻说一声。”周靳言打开手机,给祁臻发了条语音,“哥,我晚上晚点回家。”
那边没回复,估计祁臻正在忙学校里的实验项目,没看手机。
反正应该就去一会,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走吧。”周靳言瞥了一眼手机,觉得何邵可能和祁臻一块在做实验,也给何邵发了条消息,“我跟他说了晚点回去。”
何邵那个手机不离手的,看到了估计就能跟祁臻说。
“靳言,你和祁臻,就真的在一起了?江露盯着他发完消息,语气稍微有点急促,却还是控制着音量,大街上鱼龙混杂,有些话也不能说得那么狠,“他是什么样的孩子?”
“你们那天看到的那个就是他。”周靳言嘴唇动了动,组织了一下语言,“打个车回家吧,我今天没开车。”
“不用了,走回去吧,路也不远。”江露摇摇头,“回家的时候和姥姥聊一聊,姥姥她还是爱你的,她就是脾气急,才说了那么不好听的话。”
“知道。”
整个一路上,周靳言都心不在焉的,隐隐约约觉得右眼皮直跳,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他揉了揉自己有点难受的胃,把那股恶心的感觉强压下去。
回到家的时候,周靳言刚放下包就看见常安平和江广坪都坐在沙发上,常安平神色不对,周靳言几乎和她对视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到一阵恶寒。
那股熟悉的感觉顺着他的脊梁爬满了整个身体,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周靳言觉得自己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每一个毛孔都写着抗拒。
骨子里的阴狠再也藏不住,完全地写在琥珀色的瞳孔里。
“姥姥。”他面无表情地叫了一声。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还知道回来!要不是我们今天遇到你,你还不打算回来吧!”常安平几乎是立刻做出了回应,她狠狠推了周靳言一把,本能地要去打周靳言,却立刻被周靳言的手抓住,“你还敢拦我!”
“这就是您说的爱?”周靳言攥着她的手腕,稳住自己的身体,“姥姥,您别试着打我,我现在不到二十,身体机能比您好太多了。”
他低头,深色衣服衬得他肌肤雪白,右半边的眉头轻轻扬了扬,唇角微勾。
活像个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天神。
两个人僵持着,谁也没做让步。
常安平看着他,忽地放下了手:“有事饭桌上说吧,我今天是想请你来吃饭的。”
“”
周靳言看了一眼江露,又看了一眼家里的人。
每一个人的目光都是要求,但里面更多的是乞求和无奈。或许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好。”他应道。
几个人到餐桌边坐下,常安平难得一次让周靳言坐在她旁边,还给他夹了一块鱼肉:“尝尝,姥姥记得你爱吃这种鱼,特意给你做的。”
“有心了。”周靳言拿筷子夹了口米饭,“谢谢姥姥。”
常安平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接下了这句感谢的话,就又自顾自地吃起来。
这一顿饭吃得很安静,偶尔听见几声放筷子挪椅子的声音,再没有什么别的声音。桌上的鸡汤周靳言没动几口,即使是给他专门做的他也没动几口,到最后都浮起一层油渣,已经不好吃了。这饭安静地不像一个和睦的家庭该有的,谁都会觉得有问题。
可最难过的是,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周靳言吃完后也没走,站起身来替家里人收了碗筷,放进洗手池里:“玲姨,去吃饭吧,这我来就行。”
“别,你跟你姥姥说说话,她想你了。”玲姨看着周靳言从小长大,知道这孩子是个什么性格,“咱也不能这么就放着你姥姥不管啊,毕竟还是亲人,还是得聊聊的,你妈妈刚走,多陪陪她。”
“嗯。”周靳言应了一声,接过手里的碗来洗,“那我弄完我自己的就过去。”
玲姨嗯了一声,也没管他。
刷碗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他在衣服上抹了抹,接起电话:“喂?”
“宝贝儿,在哪。”电话那头是祁臻的声音,听得出来刚刚放下手头的事,“抱歉刚才手机突然没电了,一直没看到你消息,真的不用我过来?要几点回家?”
“八点多,我自己走回去吧,天色不晚。”周靳言把电话贴近了嘴边说,“没事,就是去见见家里人,没什么大问题,放心吧。”
“那发个定位给我,手机保持畅通,觉得不行就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