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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做好，表姐去隔壁叫她叔叔过来陪老吴喝酒。邻居叔叔在电视上看到过老吴，对他一阵吹捧。老吴又开始飘了，硬是要和他拼酒，还好被吴妈拦下来。

吃完中饭，收拾好东西，老吴的酒醒了一些。邻居叔叔找来几个人，骑着摩托车将吴家三人和姨妈家两人送到吴源舅舅家。

吴源的舅舅是吴妈的唯一兄弟，吴源的外婆要跟着儿子，所以一直住在舅舅家。在那里，吴源再次看到了外婆。

和印象里差不多，吴源最敬重的老人佝偻着背，本就不多的牙齿已经掉光，眼睛浑浊泛白，饱经风霜的脸完全被纵横的皱纹覆盖，像风干的树皮。过去那个高大清瘦，总平稳地迈着八字步的身影消失了，只有笑容依然熟悉。

再过几年，外婆就要顺应天命，现在已经隐隐有了油尽灯枯的迹象。

吴源无限感慨，陪外婆说了一阵话。虽然老人记忆退化严重，已认不出面前这个最疼爱的外孙，却不影响吴源和她说话。纵使吴源说的话老人一点也没听明白，但能在一起说话，吴源已经心满意足。

趁旁边无人的时候，吴源悄悄塞给外婆两张大团结，嘱咐她买点好吃的。老人死活不收，吴源只好帮她放在枕头下。就算外婆再健忘，钱总在那里不会丢。吴源感觉自己很没用，能陪老人做的事只剩下说说话，再塞点钱。

表弟顾峰一家也来了，吴妈娘家人团聚，开开心心吃过晚饭，再找摩托车把众人送到表弟家过夜。

晚上，吴妈悄悄问吴源：“你跟外婆说了些什么？”

“就问了问她最近生活起居的情况。外婆什么都听不清了，只会胡乱的感谢人。我最后给了她两百块钱，算是一点心意吧。”吴源回想起外婆絮絮叨叨不着边际感慨的样子，神色黯然。

“唉，你外婆年纪大了，这个样子也正常，给她的钱虽然会被你舅妈拿走，但是你的心意尽到，这样足够了。”老妈叹着气说：“以后有空的时候多来看看外婆吧，估计她的日子也不多了。”

“嗯。”吴源也想多来，但是日后一定会越来越忙，只怕能见面的机会都不太会有。

初三早上，表弟家准备了一大桌子菜，表弟顾峰陪老吴喝酒。

老吴连着两天顿顿喝酒，直到现在头还有点晕乎，便赶忙起身挡酒。

“小峰，吃早饭喝什么酒啊，随便吃点就行了，等会还要坐车呢。”老吴说。

“你们每次回来到我家都只是路过，把这里当中转站一样，什么时候好好吃过一顿饭？今天难得，我一定要陪姨爹你喝个痛快！来，满上！”顾峰豪气地说。

“表弟啊，你才上初三吧，未成年就这么喝，不怕影响发育吗？”吴源调侃道。后面一句“不怕后代品种不良吗？”没说，现在的场合不太适合，吴源只好把它烂在肚子里。

“没事，我都发育好了！”顾峰无所谓地说。看他壮实的身材，好像确实发育良好。

酒过三巡，顾峰进入正题：“姨爹，我初三快要毕业了，学反正是上不好了，我想一毕业就去您店里，跟表姐一起卖衣服。您可不要拒绝我，我以后能不能发财就指望您了！”

“你的志向就是在服装店里当个销售员？”吴源想劝他，便问道。

“我的志向是干一番大事业，但是大事业也要从基础开始是吧，销售员就是基础。姨爹你可要给我这个基础！”顾峰酒喝得不少，话说得还这么清楚，酒量确实不一般。

“好！姨爹我……就先答应你……，毕业后……就来……上班！”老吴喝多了，话都说不顺溜。

“谢谢姨爹！来，再干一个！”

“喝什么喝！不想回家了？”吴妈一把夺过老吴的酒杯，呵斥道：“小峰你也少喝点！”

吃完早饭，吴源和老妈扶着老爸坐上班车，姨妈表姐跟着一起回到城区家里。

吴源幺爹幺妈的意思是让吴爸歇着，等到中午酒醒了再走，被吴妈拒绝。

留到中午吃饭，表弟又要灌酒，再等到晚上酒醒，吃晚饭再灌……日日夜夜无穷匮也，估计老吴就走不了了。

回到家，把醉得像死猪一样的老爸往床上一丢，吴源继续赶作业，直到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