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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点意外。”狄墨也回过头看向他，但双手，依然插在兜里。

“不过”

倾盆暴雨之中，风瑾仰天躺倒。

穆涛过去接住了她，这个彪悍的姑娘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躺在他怀里一秒入睡。

他们在一座焦黑的土丘上。周围的树木早已被大火焚烧殆尽，风瑾坐着穆涛的纸鹤追着火线到处跑，总算在这场大火蔓延到更远的山脉之前，拦住了它。

无怪强如风家少主，也会累得当场倒头就睡了。

这样就可以了。

风瑾靠着反向放火的方法尽量限制了明火的扩张，而这场及时雨又迅速降低了山上的空气温度，阻止了火焰的复燃火灾，已经过去了。

但是，穆涛当然也知道，这场火灾的产生和熄灭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

阿蝶，已经不在了吧？

由生命引燃，连魂魄都能烧尽的金色火焰，已经熄灭无踪了。

最终还是无能为力。倒不如说，你能指望一个天师为一只妖怪干点什么啊？

阿蝶，蝶惘生，不管用哪个名字去称呼，不管把她当成是“她”还是“它”，最终，她都只是一只伤了不少人性命，造成了大量危害的妖怪。

这跟她自己愿不愿意，能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无关。既成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了，人类制定的法理和道德，不会去保障妖怪的权益。

所以或许，这场她自我了断的大火，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谁都没有直接动手，这样至少能让穆涛不会陷入自我厌恶，也不会去徒劳地暗自责怪任何人。

“得赶紧下山去了。”

穆涛背起风瑾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由于蝶惘生那占据了大半座山林的地下根茎已经燃尽枯萎，整座玉腰山的地基都失去了支撑，变得摇摇欲坠了起来。再加上这暴雨的冲刷，爆发泥石流恐怕是早晚的事，再不撤，回头他俩可就要遇上山难了！

而且这场大雨现在也还下个不停，纸鹤在这种天气下根本飞不起来，穆涛只能就这样背着风瑾徒步走下山去了。

“唉，早知道就该带颗避水石在身上的。”穆涛懊悔不已地说道。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湿滑的下山路上，好几次差点摔跤。这对早就习惯了拿纸鹤代步，再不济也有木鹿可骑的他来说简直是场灾难！

可纸鹤用不了，木鹿昨晚用来降神青龙了现在召唤不出来，再加上山路漫漫，大雨里视野还不好，他的这场灾难恐怕还要持续好几个小时。

昨天出门之前，他怎么就忘了要看一眼黄历呢？

穆涛就这么磕磕绊绊地走着，突然，他看到雨幕中有一个人影。

在这片已经化为焦土，了无生迹的山林里，一个满身是泥的“人”蜷着身子跪坐在雨里，半晌后才站了起来。

而他的手里，还捧着什么东西。

雨里的视野很不好，但穆涛依旧真切的看到了那“人”的长发、兽耳、透湿的黑色九尾。

狄墨？！

他还留在这山上干什么？

念及此处，穆涛的灵觉突然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妖气。

顿时，他就明白了。

但却已经慢了一步。

在穆涛反应过来，有所动作之前，对方就已经先一步察觉到了他，并且，先一步出手了。

“抱歉了，穆天师。”

嘈杂的雨声中，狄墨那柔和的语调带着难以言喻的冷意。

同时，倾泻的雨幕瞬间变成了坚固的冰牢。背着风瑾的穆涛甚至连腾出双手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寒冰便封住了他的所有行动，而下一秒，狄墨便伸出了手。

穆涛愣愣地看着那只手

狄墨的整个手掌都被严重地烧伤了，碳化的皮肤黑红开裂，从掌根到五指无一幸免，随着他的动作，每一道裂口都在血流不止，令人不忍直视，更无法去想象那是何等的疼痛。

但狄墨面沉如水，只是飞快地将那只手掌覆盖在了穆涛的额头上。

“忘记她吧。朽木已燃烧殆尽，明年要发芽的，只是一颗毫不相关的种子罢了。”

狄墨此行的真正目的，他曾经跟司空钧说，这“纯属私人缘由，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现在

“出了点意外。不过，办成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