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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天刚见亮的时候，小粉团子就发起了高热，整个人都烫得不行，穆厌喜自己也是个不会照顾人的，只以往过年时随林女士回老家十分幸运地、看顾过七大姑八大姨的小孙子们。但这是头一回遇着发高烧这么吓人的。

趁着十一去内府叫大夫，穆厌喜吩咐张婆子打了冷水来，因小粉团子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只能让张婆子拧了冰帕子给她。半夏也算半个病人，她没让十一去叫小丫头。穆厌喜现下已经来回用冰帕子给小粉团子冷敷了好几次，只是这体温……一点儿也不见退。

“大小姐，小公子不会有事吧……”张婆子从未见自家小公子这般病过，除了心疼更隐隐透着一股不安，她的直觉告诉她，小公子这不是一般的高热。但不管怎样，眼下在大小姐这里，大小姐应该是不会不管小公子的，但愿小公子能快点好起来。

“张妈妈不用太担心，我虽然不大懂医理，但想来，安安大概是白日里受了惊吓，半夜里又哭了好几回，给着了凉了，也许是我这退热的法子不管用，等十一把大夫领来，给安安看看就好了。”

穆厌喜这般说，也算是在安慰自己，按理来说物理降温是管用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到小粉团子这里，它就一点儿用都不管了。她也只好等着内府的大夫来看过，才能放心。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十一领着一个白须白发的老者走了进来。

“小姐，这是北苑的雨长老，今日内府的坐堂大夫。”十一简单介绍后，退回了穆厌喜身侧。

“那就有劳雨长老了。”穆厌喜朝来人点点头，又看了看被小粉团子紧抓住的手，想来挣脱一个三岁小儿的手对她来说易如反掌，但……除了心疼小粉团子以外，不得不说，这小子的力气是真的大。穆厌喜再次尝试将手指拨出来失败后，歉意地看了看那位雨长老。

“无碍。”雨长老也看见了穆厌喜被昏迷不醒的小儿紧抓住的手，给了她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顺势走到了塌前，将自己苍老的手指落在了小粉团子露出来的另一只手腕上，给他号起了脉。

片刻，雨长老收回号脉的手。颇有深意地看了看穆厌喜，退后一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小姐之前是否已经给小公子处理过体温了？”

穆厌喜不知道雨长老这么问的用意何在，只老实地回答：“是的，我用过了冷水的帕子给阿弟冰敷了几回，只是这体温一点儿也不见降下来。不知是否我这法子……”

不等穆厌喜说完，雨长老捋了捋他的山羊胡，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道：“不错，小姐这法子用得甚好，只是，小公子这不是普通的高热，只怕是被妖物魇住了。”

“魇住？”穆厌喜心里咯噔一下，看了看一脸无措的张婆子，又看了看身侧一脸茫然的十一。她在自己的世界中是有听说过梦魇的，包括她自己，也曾经遭遇过好几次，不过她记得林女士不管这叫梦魇，管它叫鬼压床。这……梦魇，没有解法，只能等自己慢慢缓过来。只是一下听着雨长老这么郑重其事地说小粉团子被妖物魇住了，她直觉这其中怕是有些自己忽略掉了的细节和猫腻，只是一时想不过来，只得听这雨长老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