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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江岸39

作品:《 江岸有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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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岸今天其实准备了一顿很丰盛的饭菜。

桌上摆着色泽鲜亮香气逼人的各种菜式,他很少亲自下厨,但是她在柏林的这两年他慢慢地就开始自己做饭,偶尔还会给丫头做猫食。

一开始不会做饭的时候,他甚至会用天平和量筒计算调料的用量后来渐渐熟悉起来也知道怎么控制火候,怎么调色调味。

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让她尝尝他做的东西。

如果她的口味变了他也可以改,换她爱吃的菜做。

但是从中午十二点开始等,一直等到下午,饭菜热了一次又一次,她还是没有来。

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沈岸还在厨房系围裙听到那头她的声音沈岸一下子紧张起来,走出客厅看到丫头正在猫别墅里玩得很开心,看到沈岸走出来,还以为是要去接美元“哒哒哒”地跟上来。

沈岸低头拍了拍她的背,表示安慰然后站起身立刻走出门开车。

这个时间段车上陆陆续续有了些车辆,他双手控制方向盘在车流之间穿梭,赶到医院停入车位的时候,汽车轮胎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他走下车,看着这所占地面积非常大的市第一人民医院,微微拧眉。

她想去的地方是重症室,所以就应该在后方那幢不高的楼前方的停车场。

这所医院虽然翻新过好几次,但是仍然保留了上个世纪的建筑风格,地形较为繁琐,它在九十年代还是一所私人医院,当时的主人相信风水,把厄运拦截在门外,也专门请风水大师过来算过天干地支,于是几个停车场都独立划分开来,保安会按照入院的时间来要求车辆的停放。

这些弯弯绕绕都化成一个清楚鲜明的地形图,根据时间间隔从一个3的模型变成一张结构简单明了的平面画。

逐渐放大,然后放大,停留在其中几个点。

这是他的专业,似乎是因为内心紧张的情绪,他的神经高度紧绷,只想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找到她。

“小枝。”

是骨节分明的手指叩了叩车窗,“还有力气开门吗?”

汽车内,江有枝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她,但是听不清在说什么。

沈岸又叫了几声,她才略微有些动静,迷迷糊糊睁开一只眼睛,外头透出的光线让她有些不适,只好皱起眉,看见窗外有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本来想坐起来,但是一牵扯,头部就传来剧烈的疼痛。

“嘶”她根本来不及思考什么,就听见耳边有金属“咯吱”清脆一声。

他身上薄荷和雪松的味道围绕过来,胸膛很温暖,长臂一捞,环绕住她。

“别去医院,他们会知道。”她伸出手环绕住他的脖颈,声音糯糯的,好像在一只虚弱的猫。

沈岸点了点头,把车门关好,横抱她走到自己的车里,小心翼翼放到后座上。

关车门的时候,江有枝抓住他的衣角很小的力气,但是他停住了,安慰似的握住冰凉的小手,轻哄:“没事儿啊,小枝,我在这里。”

“沈岸。”她的声音从齿间咬出。

“嗯。”他俯身,想去听她在说什么。

那清冷微甜的音色,就在她的耳边,一字一顿清楚地说道:“你他妈撬我车门。”

今天晚上在地坛有一场盛大的演出,是一场夏日的灯会,各式各样的花灯在街道中流淌过去,兔子式样的,南瓜镂空的,还有莲花花瓣绽开的,伴随着欢闹的音乐和小孩子们的笑声,环绕成难得的灯海。

从这里望出去可以看到这盛大的景致。

这里是龙城公寓顶层。

里面的装潢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他们从前一起读过书的沙发还留在窗边,似乎一切并没有改变,她依然缩在自己的怀里,很乖,好像他们没有这两年的分别。

沈岸在给她换头上的药水,那里肿了一大片,看起来非常骇人。

“怎么弄的?”他正在用棉签给她的伤口涂碘酒,声音微哑,有些心疼。

“摔的。”她只能答出几个字,“嘶你轻点儿。”

这话太容易引起人误会,江有枝说完就愣了一下,乖乖闭嘴,然后用余光悄悄去打量他的表情。

然而沈岸并没有觉察到不对,剑眉紧拧,手上的动作比刚才更加轻柔,声音有些紧张:“我没有用酒精,用的碘酒,碘酒应该不是很疼。”

他说话的时候,瞳色漆黑,好像一双黑曜石,眉宇之间尽是温柔。

江有枝移开视线,没有再去看他。

她记得,曾经有一个诗人说过,第一眼就心动的人,怎么可能只心动一次但是,一想到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年,她以为早已忘记的那块伤疤,现在正在隐隐发疼。

那块伤疤太疼,她也不想再喜欢他了。

“这里的公寓被你拍了下来?”她的声音恢复平静,问道。

沈岸微微点头。

“为什么?”

“因为这里外景好,可以看到地坛,地理环境也很优越,交通便捷,物业的服务也非常到位。”沈岸说话的时候,手上涂药动作却依然很小心。

他眉一抬,反问:“是不是我这么回答你才爱听?”

“你一边儿去吧。”江有枝伸出手在他腰间轻捶了几下。

“那就别问。”他一哂,拿出冰袋给她敷。

太凉了,江有枝一个哆嗦,往后躲了一下。

“冷不冷?”沈岸轻笑了一声。

江有枝斜了他一眼,把冰袋拿到自己手里:“我想喝红糖水。”

她的语气带着点小女孩儿的任性,沈岸稍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江有枝弯了弯眸,伸出另一只手去摇晃他的袖子:“三哥”

“行。”沈岸站起身,“在这儿好好呆着,冰袋不能拿开啊。”

“当然。”江有枝缩在沙发上,身上裹着一层比较薄的毯子,应该是蚕丝质地,摸起来非常舒服。

沈岸过来的时候,看到她乖乖地用冰敷着伤口。

她要喝红糖水,于是他替她拿着冰袋,她手心里捧着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地低头喝水。

“中医看了,没好好吃药吗?”他看着她毛绒绒的发顶,忍不住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