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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怎么办呀，都怪我，要是我当初能拦住他……]

[呜呜呜小重你快醒醒啊……]

耳边仿佛有谁在呼唤，抽抽嗒嗒的呜咽声从远处传来。

那声音断断续续，在黑暗中本该有些恐怖，赫湘重却没来由的感到安心。

[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就把给你的书都收回去、让你对着碎纸片干瞪眼；早上也不喊你起床了，才不管你有没有吃早饭；而且、而且我还要大声诅咒你，让你一吃甜食就牙疼，到时候牙都蛀掉、年纪轻轻的男孩子一张嘴就是个大窟窿……]

面前好像浮现了一个浑身散着金光的少女，正吸着鼻子、气呼呼地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话里的内容让赫湘重情不自禁想笑，身子却沉重得宛如被压了石头，僵硬的唇角勾不起来、只能在心里默默回应：

哭什么，这不是没死么……

等等、我还活着？！

一瞬间，视野宛如被白光穿透，大块的黑暗在眼前碎裂，赫湘重猛地睁开眼睛。

就在晃动的帘帐映入眼帘的那一刻，剧烈的疼痛从头脑深处袭来，他咬紧了唇却仍旧有控制不住的呻.吟从齿边逸出——

“唔！……”

“醒了，他醒了！”

“快，快去禀告陛下……”

旁边突然响起一阵骚动，衣服摩擦声和跑动声此起彼伏，紧接着瞳孔渐渐聚焦，一个宫女出现在眼前。

“七皇子殿下！要不要喝水，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哎呀您慢点……啊。”

宫女格外热情，对他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恭敬，赫湘重皱眉避开了她要搀扶的举动，第一反应是在脑海里轻唤：

[神仙姐姐，我没事，别担心。]

[呜呜呜小重！你不知道，当时看你冲进去真是吓死我了，下次不准再这样了，你还那么年轻……]

宫女并不知道两人在意识海里的交流，看着自己伸出的手落了个空，她动作有一瞬的僵硬，随即又赶紧挂上了笑容，殷勤道：

“七殿下您可算醒了，陛下和娘娘都等着呢，这次啊，您是立了大功……”

“先别说话。”

赫湘重打断了她，揉了揉太阳穴，昏迷前的记忆涌现脑海。

一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救”了那个男人，心里涌现出一瞬间的恶心，随即很快被他压了下去，理了理思绪，他刻意让自己的语气放缓了些。

“父皇他……可还好？”

他轻轻道。

“啊、是，托您的福，陛下并无大碍，还吩咐说，等您醒了就过去……”

赫湘重闻言动了动脸部肌肉，表情惶恐中带着几分惊喜，将一个不受宠的皇子陡然受到召见的模样演绎得淋漓尽致：

“你、你是说，父皇他，要见我？”

宫女见他这副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的样子，眼中滑过一丝鄙夷，面上却依旧是毕恭毕敬的模样。

她将身子深深埋下去，柔顺道：“是，还请七殿下随奴婢来。”

鹤丹宫是一座专门供楚帝炼丹修仙的宫殿，特意建在了储秀宫的旁边，赫湘重没走两步就又回到了刚离开的地方，看着那熟悉的宝珠门帘，他心中浮现几分讥讽。

[七七。]

戚向玉看着赫湘重对座椅上的一个男人行礼，不禁有些忐忑：

[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应该不会？按道理说，命运之子如今在别人眼里是救了皇帝的大功臣，皇帝嘉奖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这个时候为难他。]

系统又道：[比起这个，刚刚你察觉到了吗，那个绝对是……]

“平身。”

穿着一袭龙袍的男人开了口。

“赫湘重，方才走水，可是你救了朕？”

他的声音在殿内回荡，戚向玉不禁抬眼去看。

只见这个据说是楚朝皇帝的男人高坐于众人之上，似乎是因为刚经历了一场火灾，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但相比上次出宫看到的、不过三十来岁就已显老态的普通百姓来说，他这年过五旬的年纪还发须无白，已经算得上是保养极好。

他沉下声的时候很有几分威严的味道，只是眼珠浑浊、气息不稳，肥壮的身躯包裹在华美精贵的龙袍里，像是一座巍巍然欲倾的大山。

“回禀父皇，是儿臣所为。”

赫湘重跪在地上，全然一派孝顺恭敬的姿态。

“小重，你没事吧？我是说，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