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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奶娘要走了

天气开始变暖，随着季节的变化天气慢慢地暖和起来，春暖花开最是一年的好季节，尤其是郊外，枯枝绽开了绿芽，小树开满了鲜花，青山绿水处处，春意盎然的景色点缀着万千世界。

梅家大院里绿色植被太少，难以感觉到四季交替的变化，他们重复过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生活。他们已经习惯、麻木。太夫人在考虑，明年的春闱，梅家有多少子孙可以下场考试了，哪一个孙子该进书院或者是族学读书了。大夫人在计算，这个月公中的账还有多少银两，除了日常开支外，还要考虑家里还有什么多余的支出要用钱？

梅子奇在温书之外，还要兼顾料理家中诊所的生意。现在张氏的名声在外。参加科举考试时因精神压力过重患病的病人不在少数，多数人一生都行走在科举路，但因为精神压力过重，患得患失，所以生病，误了终生。现在听说有人考场犯病还能被医好，医好后还能继续考试而从此也不再犯病。于是许多人慕名而来了，张氏诊所的生意特别的好，梅子奇也乐意前来帮助打理自家的生意，他平淡的生活中增加了新的内容，他也因此而结识了更多的读书人，闲暇之时，大家还可以一起探讨学问，指点一下江山，抒发自己文人的情怀。

梅子奇本来打算由自己亲自教育两个孩子，张氏觉得不妥。古人有易子而教相得益彰的说法，张氏也认为如此。她不是不相信梅子奇的学识，而是担心亲子关系会影响教学过程。太夫人倒是没有在意这些具体问题，而是目前梅子奇太忙，又要复习功课参加两年后的府试，还要兼顾诊所给病人进行辅助治疗。他本人曾是患者，他给病人辅助治疗效果最好。他有切身体会，更能言传身教，别人都信他。

于是俩孩子的教育只能另择他人。这时，梅大老爷自己毛遂自荐了，他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来教我这俩孙子吧，我喜欢和他们相处，以我的学识教他们启蒙应该没有问题。”

太夫人大喜过望，她本来还在考虑俩孩子启蒙教育的人选问题，梅子奇夫妇本是不二人选。但目前他们生意太好，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只有另寻他人。好在梅家本是书香门第，找一个人来给稚子进行启蒙教育并不是难事，这样的人家里是一抓一大把。但太夫人还是要考试人选是否合适。她想到过梅大老爷，但怕他抹不开面子。不愿意屈尊降纾当个一二岁孩子的启蒙先生，毕竟自己的儿子还是这个家里主事的当家人。现在梅大老爷自己愿意，太夫人喜闻乐见，当然成其好事。

这边还没正式开始课。张氏的奶娘在做事时摔了一跤骨头断了。她年龄大了经不起摔，腿的骨头断裂，找跌打医生接好骨后，留下了后遗症，她从此后会行走不便，还不能长时间的站立。鉴于此种情况，她就不能再做活路了，只能颐养天年。张氏说好了要把奶娘当做自己的长辈一样赡养，但奶娘不愿意当张氏的拖累。她执意要走，回到自己的家乡和儿子一家在一起生活。

张氏好说歹说她就是不听，奶娘的话也有她的道理：“你是当孙媳妇的，面有太夫人和大夫人，这个家轮不到你来做主。如果你是儿子有自己的家，那样的话，我自己也会赖在这里，因为你是家里的家长，你有话语权。但你现在什么都不是，等你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婆后，你能当家作主了，我如果还活着，你到时把我接过来吧，我会很乐意地跟着你。”

张氏有些哭笑不得了。这是什么话，现在虽然大家族里轮不到她有话语权，但她有自己的诊所，能够挣钱养活大家，为什么就不能把奶娘留在家里赡养呢？

固执的奶娘不听张氏的那套，她拉着张氏的手说：“玉儿，其实我从心里是把你当成了自己的闺女。你的母亲当年是我的邻居，只是我家里穷。她嫁入你们张家后，生下你没有奶水，我的女儿也快一岁了，我也刚死了丈夫，于是我就把自己的女儿交给婆婆带我就来到了你家。后来你母亲患病去世后，我就一直跟着你、照顾你。你的继母为人还算不太坏，对你虽不好但也没有故意折磨你，在你的亲事也没有太过刁难。这主要还是因为你太过懂事，为人善良，你对你的那几个兄弟也是真心对待。将心比心，她也没有做得太过。我是一直看着的，我就打算，如果她要加害于你，我就会前找她说理。后来你嫁入梅家，虽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大家庭中的下下，彼此相处都算和谐，你有了一个算是幸福的家，一对可爱的儿女。我也放心了。我可以离开了。”

张氏眼中含泪，诚如奶娘所说，她三岁丧母，张氏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母亲的模样了，她只是把自己的奶娘当成了自己的亲娘。奶娘铁了心的要走，张氏甚至想去把太夫人搬来劝奶娘留下，奶娘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一笑说：“没用的，你不用搬任何人来劝我，我主意已定，养儿养女就是为的是防老，我在外挣钱把儿女养大，他们是回报我的时候了。我要回去，那里是我的故乡，我要回到那里去。”

张氏无奈，和梅子奇商量了一下，诊所关闭几天，他们全家送奶娘回乡下。

奶娘要回乡下的消息传开了，太夫人和大夫人都来劝奶娘留下，奶娘知道她们是看在张氏的面子来挽留她。张氏目前是这个家的功臣，老人们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她不能让张氏难做，人情事可以一而再，不能再而三，她知道这个道理。她不能让张氏欠下这个人情。奶娘想得通透，她断然拒绝了留下的要求，执意要走。

几天后，一个打扮普通的憨厚农家汉子门来了，那是奶娘的儿子，张氏叫他大哥，他是来接奶娘回家。奶娘托人带了信回去，他就来接老母亲回老家荣养，安度晚年。

张氏说对大哥了自己的打算，她们一家已经租好了马车，如果大哥不来，他们也会把奶娘送回乡下。遥远的乡下还是张氏记忆中的模样，她很小的时候去过乡下，她母亲家里现在已经没什么人了，但她可以趁此机会回去给外祖父一家扫扫墓、坟。于是，他们一家决定送奶娘回乡下。

张氏留大哥在县城里住了两天，张氏做了准备，给奶娘的家人都买了礼物，然后带着一双儿女送奶娘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