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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期付款，言简意赅。

字面意思很好理解。

“父皇说过，匠作局要尽快为军中战马钉马掌，我认为半年时间足以。但如今国库艰难，军中无钱也是事实。”

夏启笑眯眯的接着说到：“正如大将军所言，大军与匠作局，同为朝堂所属，不至于如此见外。我在想，这钱可以不一次性给，分几个月甚至是几年给也是可以的。但是作为交换，匠作局收一点利息应该不算过分吧？”

于是，王翦的眉毛又渐渐竖了起来。

老夫想要价格折半，可你倒好。

非但一毛钱都不降，反而还想要我多给你钱？

你在想屁吃？

王翦勃然大怒。

“公子启可知，如今朝堂不宁，儒家宣扬复古周礼。陛下对此，嘿嘿，极为不满！”

夏启看着王翦，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

然后，就听王翦接着说到：“凡民之贷者，与其有司辨而授之，以国服为之息。凡国事之财用取具焉。岁终，则会其出入而纳其余。”

说到这里，王翦冷哼一声，突然喝问道：“公子启可知，此言便是出自《周礼》！莫非公子启也如同那些酸儒一般，想要重开周礼？”

夏启听得目瞪口呆。

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分期付款的方式，居然逼得王翦都引经据典起来。

王翦说的这件事情，确实是周礼之中记载的，官方对民间借贷的规定。

大概意思是，欠债还钱，须附带利息，而且由官府见证裁定。

实际借贷这种事情，在诸夏之地早已有之，春秋战国时期，多出现在国与国之间。

到后面，国家为了扶持农事，也会以官方的名义向农民出借种子之类的。

秋收的时候，收取的赋税，就相当于是本钱以及利息。

这玩意儿，在如今的大秦也是普遍现象。

夏启没有想到，王翦老匹夫为了赖账，居然都学那些文臣开始引经据典搬弄是非来强行黑自己了。

不愧是当朝太师，位极人臣。

老匹夫平时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手段，但实际心里门儿清。

耍起来也是风生水起的，光这一波，这颠倒黑白强扣帽子的功力，比淳于越那酸儒要强太多了！

不论如何，推崇周礼这个帽子，太大了，夏启可不敢戴，也戴不起。

天地良心，他说的这件事情，重点是在分期付款啊！

不过，既然王翦这老匹夫已经打定主意将无赖进行到底，那夏启也绝对不会惯着他。

“要是这么说，那这生意，我匠作局不接了！”

说完，夏启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王翦愣住了。

都是场面的人物，大家勾心斗角，嘴里说再狠的话，说白了也就是一个互相试探的过程。

事情终究还是要做的。

以他对夏启的了解，对方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

但是，夏启居然就这么甩袖子不干了？

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

王翦彻底坐蜡了。

刚才他说的那些话，说白了也就是想要强迫夏启主动降价罢了。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王翦也不至于真的耍无赖去赖账。

毕竟是朝堂重臣，私底下在夏启面前癞皮无妨，但这事儿可不能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