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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来搅局的么？”黎采薇将霍渝舟这话听进去了，但是她更希望能够从霍越川那里得到解释。不过，她更想知道的是，霍渝舟真的已经在集团获得一席之地么？！

“血浓于水，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霍渝舟见她并不买账，想来在霍越川和自己两人中选择的话，这答案毋庸置疑。“我们都是蝼蚁，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科学家寻找新星球拯救全人类。不过，现在看来，去尿一泡可能更加现实。”

“不错，冲个凉水澡更好。”黎采薇笑了笑，说起来整个集团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谁当家，她又有什么能力左右？！

“有道理，要不要上去参观小霍总的办公室？”霍渝舟点点头，他径直往霍越川专用的电梯走去。

黎采薇想提醒他那是霍越川一人独有的，可是话到嘴边，咽了下去。“下次吧，我还要回去给发我薪水的人汇报工作。”

“你说得对，被掌控的命运，就是不那么自由。”霍渝舟意有所指，按了电梯，进去之后在门合上之前，对着她挥了挥手。

黎采薇微微闭上眼，她还在操心霍越川的地位不保？！夜里那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跟老太太对峙，她要怎么办？

“总监，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小助理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在停车场，两个人还是有说有笑，转眼就变成了这样。

“这一点你看的还是挺准，那么关于会议的内容，相信你能完整且精准地跟贺总汇报了。”黎采薇微微笑起来，她将文件递给小助理，相关的会议记录。如果贺总问起她会再说。“你可以走了。”

“啊？”

“打车走，可以报销的。”黎采薇决定，她要在这里等着霍越川下班！她要知道今天夜里霍越川跟老太太到底是怎么约定的，又不是三岁儿童，怎么可能会相信是给宛玉接风的鬼话！

“这”小助理见她确实是情绪异常，哦了一声，就往公共电梯去，走了几步，怯生生地回头看着黎采薇。“总监我可以对着这里的饮料和零食拍照吗？”

“当然，不过如果被发现”

“我就说我是欣然创意来开会的！”小助理眨了眨眼。

黎采薇悄悄地竖了大拇指，包里的手机正在震动，她转过身去接听。

“走了吗？”

“没有，我在等你。”黎采薇正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跟霍越川接触，他倒是先打电话过来。

“停车场见。”

霍越川将通话挂断，很快接到了来自老爷子的所谓解释。“李秘书，可以将电话接进来了。”

“如果你不做集团的领导者，你照样可以在其他地方混到一口饱饭吃。霍越川，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么！？你就是这样对你母亲说的吧！”老爷子还十分有理的样子，他上来便先找到霍越川的过错说起来。“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很好的投资者，你有很好的发展眼光。至于管理，我认为，你半点天赋都没有！一个优秀的领导者，除了具备起码的工作能力、交际能力、领导力，同时还要有一颗包容的内心！你无法接受别人比你优秀，那就是你心胸狭隘！甚至连你的亲弟弟，你都没有办法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会有什么出类拔萃的好人才了！作为领导，你带领的下属，就是一群废物！”

“我接受渝舟，我也认同他会是个优秀的管理者，那么请问集团的前霍总，还有什么指示？”霍渝舟咬住前霍总的重音，语气平淡。“董事会的决议是正确的。这么一项大的招标，确实需要有得力的人手来监督，不然那群老家伙们怎么向以前用金钱人情打点的老合作伙伴们交代？！从私人的角度，我感谢你拉渝舟来帮我背黑锅。”

“你”

霍越川打断老爷子，快速切到外线。“李秘书，请向老爷子汇报刚刚进行完毕的会议纪要，并且向霍家老宅传真一份书面文件。”

霍越川一点没有客气，老爷子不服老想继续管事儿，那便管！安插了霍渝舟进来，随时顶替自己接管集团，那也没有问题！他起身拿了外套，大步往外走去。

黎采薇还在等他，他便不会让她等太久。

“霍总，稍后您还有一个部门会议，是关于”秘书助理站起来，对着霍越川说道。

霍越川不回答，他已经进了随时等候他的那部电梯。风轻云淡的，或许，他也该学学霍渝舟，好好地享受生活。

“去请另外一个霍总主持或者旁听会议，叫上副总。”李秘书正要将会议纪要念给老爷子听时，那边已经断了线。李秘书见到秘书助理的为难，吩咐道。

霍越川知道聪明的李秘书会解围，有一个得心应手的好秘书，比有十个优秀员工更有效。他到了停车场的时候，黎采薇已经等在他的车旁边。

“我的车就停在这里，你们的停车场能过夜吧？”黎采薇等他稍微靠近之后，车自动解锁，便不客气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不介意我坐前排这个位置吧？”

她的每一个问题都不需要回答，霍越川见到她，自己的心情也好转了一些。他正要启动车子，黎采薇握住他的手。

“在开车之前，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比如，今天夜里的晚餐，你是不是漏掉了一些重要的事情？”黎采薇就那么抓住他的手，转过身去看霍越川。“还是说，你觉得我已经够资格了？”

“只是一个简单的聚会，每一个人你都认识，你是在担心什么？”霍越川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给予她力量。“有我在，更何况，我不想让你受委屈。总有一天我们一起光明正大地抱着夏儿出游，得到父母的承认。”

“虽然，老太太是赶在你我都准备好之前，就摆了这么桌宴。但是我想，这并不影响。”霍越川又做了补充，他凑过去亲吻着黎采薇的额头，轻声安慰着。“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一切都可以慢慢解释，所有被浪费的时光。都可以再重回时的狂喜和感激。

一如当年。

“真的吗？”黎采薇有些不敢相信，她靠在霍越川的胸口处，瓮着声问道。“老太太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她她有没有亲口跟你说过？提到邀请我的时候，她是什么表情？”

“你真的紧张。”霍越川冲她笑起来，顺着她的背，温柔道。“相信我。”

“老太太知道你离婚的事情吗？”黎采薇觉得不行，还是要问清楚这其中细节！如果她在场的话，老太太的每一个眼神和动作，这些细微的东西，她都能看出老太太对她的态度来！可是，现在只能凭借着霍越川的讲述，总觉得有点担忧。

“我说了，离婚的事情与你无关。而且，我提示过她，她大概知道江雪的事。”霍越川跪在祠堂的那个夜晚，就跟老太太谈过。他从不敢小看父母，他们这一辈分的人，随着岁月的积攒和时光的历练，睿智异常。

江雪的事？是指江雪给团团下毒，还是江雪跟贺文扬有一腿？

黎采薇觉得霍越川应该不会说太多关于江雪的，叹了口气，抱紧他。“那老太太怎么会想到邀请我？”

“她知道我们又在一起了，与宛玉同住。所以，借着宛玉回来，大家就一起聚聚。”霍越川耐心地安抚着她的情绪，看起来还算是奏效。“别担心，老太太对你心存愧意。”

“愧意？”黎采薇皱了皱眉头，是说关于她去霍家受辱的事情吗？“当年的事情，我不想再提。”

老太太如果真的是表明愧意的话，那就表示，她想和解。

“老太太同意咱们在一起。”霍越川直接给出定论，他通过老太太的表现，就读懂了这一点。

黎采薇有点想哭，胸腔中满是幸福。她知道霍越川现在身处的环境危机四伏，但是感激他为自己做过的努力。现在能听到他说，老太太的认同，她的心情要如何描述呢？

“乖，一切都在好转，今天夜里我可以带夏儿住到别墅去。”霍越川低下头，双手捧住她的脸颊，认真道。“采薇，让我给你幸福吧。”

虽然这算不上什么别出心裁的承诺，但是黎采薇不可抑制地眼眶泛出泪光。“越川，我们终于可以”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此时也不需要多说什么，霍越川已经深情地吻上她。

幸好在拥吻之后，黎采薇还能记得跟孩子们要相约在马场见面。“夜里马场会亮灯吗？会不会因为视线不清，有什么意外？”

“现在咱们赶过去，正好带着夏儿和小满跟他们的小马驹互相认识，骑上去溜达几圈儿就该吃饭了。”霍越川松开她，见她脸上还挂着泪。“以后不要哭了，笑起来好看。”

“嗯，还要给他们穿上厚一点的防护，不然腿都会磨破。”黎采薇想起自己的经历，与霍越川相视一笑。“那就快走。”

“夫人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霍越川不舍得般地跟她再次亲吻，偷了香才启动车子，往马场开去。

这一次去马场的心情，跟上次截然不同！停车场已经停的有保姆车还有另外一辆越野。

“怎么回事？今天马场的生意不太好做？”黎采薇觉得这里跟上次的光景也不同，好像生意惨淡的样子。

“只是因为今天有重要的客人要接待。”霍越川解释着，下了车之后从车头绕过去，绅士地帮着黎采薇打开车门。“请。”

“多谢。”黎采薇将手放在他的手中，两人很快紧紧牵住，十指紧扣。“老太太他们都已经到了吗？”

“应该是。”霍越川远远地都听见小满的笑声，小满来了那就表示夏儿在，而夏儿离开老宅，老太太自然是不放心的，定然跟在一起。

“那我先去跟老太太打个招呼。”黎采薇还是懂礼节的。她其实内心十分忐忑，但是真的像是霍越川所说，他在这里，手里紧紧牵住，她就似乎不那么紧张。

两人绕到马棚，远远地跟夏儿小满还有林婶挥了手，示意马上再过来。之后就沿着平整的路，一路走到塘梗边。

“老爷子喜欢钓鱼，老太太最近身体有点不好，在屋里休息的吧。”霍越川指引着，果然在一处树荫下，找到正在垂钓的老爷子。

“爸。”

“伯父您好。”黎采薇恭恭敬敬的，她对老爷子的印象不太深，先前他还在掌管着集团的时候，在霍家确实没有见过几次，因为太忙。“我是黎采薇，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

“哦。来了啊。”老爷子挑了挑眉，然后水面动了一下，他屏住呼吸，将食指竖在唇上。“嘘。”

黎采薇不敢在言语，不过老爷子这样的态度，让她心里的戒备放下许多。因为老爷子就是平常的语气，没有过多的吃惊，但是也不冷淡。老爷子的性子就是如此，这样一想，黎采薇还有些轻松。

鱼漂猛地往下沉着，这是鱼儿上钩了的讯号，黎采薇也静静地等待着，约摸三秒之后，老爷子利落将鱼竿甩起来，一尾鲜肥的鲫鱼就上了钩！

“伯父好厉害啊！”黎采薇适时地夸赞着，当然也是由衷。“我刚才就在想，为什么鱼漂动的时候你不拉上来呢？”

“关键的时候要等待，鱼儿将诱饵完全吃到嘴里，才不会有逃脱的机会！不过，等待的时间也不能太长，否则错过了好时机，没有捉到鱼，反而喂了它一条饵料。”老爷子将鱼取下，放进一边的没入塘中的网内。霍越川用眼神告诉黎采薇，老爷子肯跟你讲什么人生大道理，说明他对你印象不错！“爸，今天下午有多少收获？够不够夜里小火清炖鲫鱼汤啊？”

老爷子冷哼一声，将饵料挂上鱼钩，然后鱼竿一甩，继续垂钓。

怎么了？黎采薇也用眼神回复他，怎么老爷子一看到他，就板起脸孔来？

“爸，我妈在屋里吧，我们进去了。”霍越川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过是在工作上发生分歧，难道这会影响到家庭关系吗？

“现在还没有到下班时间，今天周一，你这时候该在开一个部门会议。”老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水中的鱼漂，冷冷地说道。

霍越川停下脚步，老爷子的消息还真是四通八达。“渝舟初来乍到，我让副总主持会议，让他多学着点，以后的路还很长，这样的会议他要习惯去开。”

“还真是个好大哥啊！”老爷子意有所指，再没有交谈的意思。

黎采薇冲霍越川吐了吐舌头，老爷子看来对他意见是很大的！霍越川揉了下她的后脑，家庭和睦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工作，只是为了在幸福的这个高层建筑底，打下坚固的经济基础。

“咳咳！”

刚一进到小木屋，就听到老太太的咳嗽声。霍越川跟黎采薇加快脚步走进去，就看到老太太正在跟几个佣人一起择菜。

“怎么病了还要亲自来做呢？”霍越川略带责备的说道，最近天气转凉，潮气很重，老太太自从那天夜里跟江雪一起去山中别墅中之后，回来着了凉就一直有咳嗽的症状，吃药打针都用上了，仍旧是不见好。

“伯母，我是黎采薇。”黎采薇见到老太太，她也是有些感慨。老太太比之前要老一些了，那时候她的头发还没有银丝，现在已经是满头的奶奶灰。“伯母”

看到她明显的老态，黎采薇还是忍不住地有点难过。

跟这样的一个老人去计较几年前发生的事，是不是太过残忍？那都已经过去了！

“采薇”老太太一直以来都是感情不太外露的人，她叫完黎采薇的名字之后，竟然沉默了许久。

大家都不敢出声，一时间，屋内静悄悄的。

“当年。是我的错。”老太太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她冲着黎采薇猝不及防地鞠躬。

“伯母！您您千万不要这样！”黎采薇给吓到了，她也没有想到老太太会这样，当即眼泪就掉了下来。“不是的，不是您的错。”

“黎家与我们霍家是世交，你父亲与我们都是老朋友，只是”老太太又叹了一口气，她像是回想到了什么，双手都在颤抖。“人都是自私的，那时候如果帮了你，恐怕我们霍家”

“伯母！我当时不懂事，我想现在真的，真的都明白了！”黎采薇的眼泪止不住了，她等待的就是老太太的道歉，跪在霍家求她，为了自尊说的那些狠话，那都不重要了！黎采薇拉住老太太的手，她真的相信了，霍越川没有欺骗她！老太太是真的同意他们在一起！

“好了好了，这都怎么了，哭成一团。”霍越川扶着老太太坐在，这里是开放式的厨房，本来佣人们都是围坐在宽大的料理台前，跟着老太太边闲聊边择菜的，现在已经分散开，各做各的事情。

霍越川与黎采薇分坐在老太太的两边，等着老太太的情绪平复一些。

“唉，人一老啊，想起来那些往事，夜里都自责的都没有办法睡觉。”老太太跟黎采薇的手始终叠放在一起，她微微闭上眼，再睁开时，对着黎采薇说道。“采薇，你知道我这个人说话很直。我虽然因为当年的错事无法安眠。但是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我仍旧会那样做。也许你不能真正的理解，可是等你有了孩子，就会知道，一个家庭的稳定有多么重要。”

如果说刚才的老太太实在反常，那么现在黎采薇是一点顾虑也没有了。这才是真正的老太太，她会跟你说实话，不是单纯地说出苦衷来。这样的老太太，真实坦白到可爱！

“我清楚，伯母，我们都忘掉那些事吧，往前看！”黎采薇轻轻地拍着老太太的手，那只手上皱纹密布，似乎只有剩下的骨节和皮。

老太太都已经老了，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这是刚才从菜园子里弄出来的，我也好久没有做活，浑身都是一把懒骨头了。所以想择择这些菜。你看，多新鲜啊，晚间的夜露都还在呢。”老太太将面前摊开的一把菜拣出其中的一个来，递给俩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