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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黑化的绵羊

作品:《 不服就上:将军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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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人的心怎么可以这么冷漠!

好歹那是她十年亲人的啊!

就算爱屋及乌,覃炀也应该放过妘姨娘这只“乌”啊!

温婉蓉在原地站了半晌,只觉得心头的血在翻滚,从上至下,顺着大腿往下流,她感觉不到疼,只有铺天盖地的寒意从头灌到脚。

亏她那么爱覃炀,爱得连命都不要了。

到底为什么啊?

在疆戎,在燕都,在汴州,在安吉

他们走过的路,说过的话,经历的事,都是假的吗?

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在马上,她拼命策马往回跑。

她要回去把覃炀所有的事都告诉老太太,要老太太给他一百鞭透骨鞭打死他,解心头之恨!

说什么她蠢,她天真,她单纯?

是覃炀保护太多,让她以为可以天真,单纯,蠢!

让她以为这个世间真的只剩真善美!

她忘了,这个世间还有假恶丑。

比如,玳瑁那样的阳奉阴违的贱人

比如,她在温府受得十年白眼

“温婉蓉,你下来!你在流血!”覃炀策马追上来,拉住她的缰绳。

温婉蓉扯不过他,只觉得亵裤冰凉凉贴着腿上,风里弥漫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覃炀,孩子可能保不住了”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忽然感到小腹一阵阵剧烈的绞痛。

覃炀没想到事情闹成这样,把温婉蓉从另一匹马上抱到自己马鞍,加快速度回府。

温婉蓉进入垂花门时,已经不省人事。

覃炀抱着她,连带自己身上沾得到处是血。

老太太早早叫来相熟的太医和产婆,全力以赴在屋里救治。

“看你干的好事!”九凤杖大力敲击地面,发出咚咚沉闷的声响,老太太大发雷霆,把所有下人赶走,独留覃炀在门廊下,开始教训,“温婉蓉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她搏命怀孩子!你在做什么!你以为你逼死是个温府的姨娘?!你在逼死她知道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覃炀哑口无言,他低头缩在老太太面前,大气不敢吭一声,似乎张扬跋扈消失得无隐无踪。

“覃炀,你被弹劾,为什么?宋执那混账小子到现在天天鬼混,怎么没弹劾到他头上,你自己反思过这个问题吗?到底要清理门户还是你不知收敛得罪太多人?!”

覃炀皱皱眉,一句替自己辩解的话嘴边,忽然屋里跑出一个产婆,说太医的意思,问老太太,是保大人保孩子。

保孩子就想办法先稳住,但怀不到足月,早产的孩子生还机会一半一半,大人肯定没救。

保大人,孩子肯定没了。

老太太不吭声,看向覃炀,把决定权丢给他。

产婆又问覃炀:“爷,您看?”

覃炀毫不犹豫回答保大人。

产婆说知道,又赶紧进去。

老太太听罢,口气稍缓,看向覃炀:“你想着保大人,证明心里有温婉蓉,为什么之前不忍忍?别说她无心之过,她就是要天上月亮,你也想办法摘下来。”

话音未落,屋里忽然传来温婉蓉撕心裂肺的叫声,刺进覃炀心里。

“四个多月的身孕,过不了多久就能感觉胎动”老太太动容,叹息一声,“等温婉蓉做完小月子,你去祠堂自行领罚二十鞭。”

覃炀说是,老太太摇头离开。

温婉蓉已经疼得没有一丝力气,她听见产婆在说话,说什么一句都听不清楚,唯一看清窗外有个高大身影,是覃炀吗?

估计是。

来听听她惨叫,看看孩子怎么没的,作为下次骂她的话题。

在孩子脱离身体的一瞬,温婉蓉有感觉,而后彻底陷入黑暗里。

梦里,白茫茫一片,她似乎看见一个半大的孩子从这一头跑到那一头,然后又从那一头跑回来。

这次她看清,孩子光着白白的小屁股,穿着妘姨娘做的那件小红兜兜。

温婉蓉马上兴奋的跟着孩子跑过去,一把拉住藕节似胖乎乎的小胳膊,咯咯笑起来:“娘亲抓住你了!”

孩子回头,歪着头,愣愣看她一会,跟着笑起来。

温婉蓉蹲下来,拉着孩子的小手,诚恳道:“跟娘回去好不好?”

孩子摇摇头。

温婉蓉蹙了蹙眉,想哭,还是笑道:“那娘来陪你好不好?”

孩子没点头,也没摇头,就是定定站在原地,望向她,不哭不闹不说话,没有任何表达。

温婉蓉等了很久,忽然哭出声,问:“孩子,你是不是怪娘亲没保护好你啊!”

她把孩子抱在怀里大哭,哭到最后,连气都喘不上来。

她说:“孩子啊,娘亲是不是真的很没用!一个至亲至爱都保护不了啊!”

一刹那,所有记忆闯入梦里,走马灯一样变换,是所有她和覃炀最美好的片段。

她对孩子做最后努力,说:“你回来,娘给剥糖壳,泡白糖水,都是甜甜的,很好吃。”

孩子终于有了反应,对她笑笑,唇语说两个字,再见。

是下次见,还是再也不见

最后,温婉蓉眼睁睁看着孩子跑远,而出现另一个背影是妘姨娘,她牵着她的孩子,渐行渐远。

温婉蓉过不去,那边不是她能去的地方,只能跌坐在地上嚎啕的哭,嘴里喊:你们回来呀!我这次一定好好保护你们!

我一定好好保护好你们

温婉蓉重复说过这句话后,倏尔睁开眼。

“夫人,你终于醒了!”玉芽一下子扑上来,搂住她脖子,声音哽咽,“你昏睡三四天,奴婢吓坏了!”

温婉蓉浑身没劲,转动下眼珠子,发现房间里除了玉芽没别人。

“二爷呢?”她气游若丝地问。

玉芽说在书房,这就去报信。

温婉蓉点点头。

玉芽出去没多会,覃炀就急急忙忙赶进屋。

“温婉蓉,你感觉好点没?”他伸手摸她的脸,被避开。

“好好,我不碰你。”覃炀都依她,“小厨房熬了粥,我喂你吃点?”

温婉蓉摇摇头,说不用,有玉芽伺候就行。

“覃炀,我找你来,想跟你说几句话。”她声音轻轻的。

“你说。”

“我知道你在背后叫我绵羊,羊吃的是草,挤的是奶,杀的是肉,从不害人也不咬人,何必赶尽杀绝?”

覃炀知道温婉蓉在怨他,皱皱眉,没吭声。

温婉蓉接着说:“我也知道,你最开始嫌弃我是个受气包,怂货,蠢蛋,傻子,我都不在意,因为从今往后,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不是受气包、怂货、蠢蛋、傻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温府十年,除了隐忍什么都不会啊?我不是不会,是不敢,你说我现在敢不敢?”

说这话时,累积心里厚厚的怨气冲破枷锁,爬满心头。

她瞥他一眼,带着戏虐、厌恶、极恨,扬起嘴角:“覃炀,两条人命,对你手起刀落杀人无数而言,无所谓对吗?”

“我猜无所谓,不过他们都是我至亲至爱,我很有所谓啊!”

“对了,产婆告诉你没?小产的孩子是儿子,我想应该没告诉你,因为我也是偷听到的。”

说到这,她笑得更明艳,一字一顿道:“覃炀,世间的野兽不止狼,覃家这么大,不会容不下别的兽类吧?”

覃炀知道所有事对温婉蓉刺激不小,服软,认错:“温婉蓉,你别这样,事情都是我的错,我会好好弥补。”

“弥补?怎么弥补?让孩子和小娘活过来吗?”

“不是,我们可以再生。”

温婉蓉嗯一声,若有所思点点头:“再生,是个好主意。”

“那就麻烦二爷等我养好身子,再接再厉为覃家延续香火。”她已经不叫他覃炀,直接称呼二爷,带着讽刺、距离、无所谓的语气。

覃炀还想说什么,又什么都不想说了,他忽然明白,当羊长出獠牙和利爪,不是兽,是怪物,隐藏在看似柔弱外表下,内心阴暗深处。

温婉蓉在那一天变得他几乎不认识。

她再也不是那个只会说好话,求人,屁颠屁颠跟着他,眼睛会说话会发亮的小绵羊了。

如今,温婉蓉关闭所有心门,更多时候静静看书,看累就睡,每天正常喝药,吃饭,照医嘱好好调养,下人们都以为她走出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