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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俟走在前方，楚泠跟在后方，一蓝一白，一高一低，虽然无话，却步调一致，给人一种温暖的和谐感。

荣晴站在原地，看着那抹修长的身影渐渐远去，一张小脸又红又白。

街市离王府不远，不过步行片刻，便可到达，但于楚泠来说，这大概是有史以来自己走过的最远的距离。

一路上，百里俟都未发一言。

楚泠摸不清他的想法，也不敢说话，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

好不容易熬到了府中，百里俟却径直去了书房处理政务，并未给她留下只言片语。

陈伯听闻楚泠在外差点受伤，连忙过来关切，并询问她可有想吃想喝的东西，好差人送来。

楚泠心中惭愧，只是勉强答了几句。

好在，即便心思杂乱，她也没有忘了凉夏的伤。

据府医诊断，凉夏身上的鞭痕看起来虽然骇人，但未伤及要害，只要好好休养，便无大碍。

楚泠暂且放了心，请了几个灵活的丫鬟帮凉夏上药包扎，同时嘱咐她好好休息。

之后，她便回了房间，等待百里俟的处罚。

只是左等右等，直至天黑，她也未等到任何传唤。

楚泠的心绪变得愈发杂乱，觉得伸手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自己主动领罚，显示自己态度诚恳，说不定还能得到宽容处理。

念及至此，楚泠便下了决心，来到了百里俟所在的书房。

未过多久，她便被小厮带了进去。

这让楚泠感到颇为意外。

百里俟的书房是王府内的重地，无他本人的应允，任何人都不得靠近，更遑论是进去了。

楚泠原本已经做好在书房外打持久战的准备，倒是没有想到这么快便被放了进去。

不过转念一想，一切都这么顺利，莫不是因为百里俟早就准备好了惩罚在等着自己？

一想到那未知的惩罚，楚泠心中不由忐忑，连带着脚步也虚浮了几分。

书房内，百里俟正静坐在书案前，手握紫毫笔，批阅公文。

幽幽的龙涎香袅袅升起，烟雾轻薄，恰好挡住了他的面容，让人看不清神情。

“兄长，泠儿自知有错，特来请罪。”

楚泠不敢抬头，老老实实地向百里俟所在的方向施了个礼。

静默片刻，百里俟缓缓放下笔，微微抬头看她。

“哦？你有何错？”

“泠儿不该得罪荣小姐，让兄长为难。”

楚泠将脑袋埋得更深了些，咬了咬唇道。

“你以为……本王会因为这种小事苛责于你？”

小事？

楚泠诧异抬头，却见到百里俟俊眉微凝，神色不悦，不禁心中迷惘。

“没有实力就贸然出头，并非正义，而是愚蠢。若是本王今日没有及时赶到，恐怕你此时已经皮开肉绽了！”

不若平时的温和嗓音，清冷而又冰凉，隐隐夹杂着一股微微的怒意。

楚泠想起凉夏在自己面前受伤的模样，不禁心生愧疚，再度垂下头，低低道，“兄长教训得是，泠儿谨记。”

在这个世界，人分三六九等，毫无公平可言。

于权贵而言，人命卑贱，如同蝼蚁，可以随意践踏。

凉夏是如此，她亦是如此。

楚泠越想越是难过，却又忽然听到他道，“你要记住……你既是本王的义妹，背后便是摄政王府，无须惧怕他人，连太史之女也不例外！”

她的心中咯噔一响，不自觉地看向百里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