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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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士杰每天下了朝都要来王府逛一遭,有时候懒了连午膳都在王府用。
可是今天都到这早晚儿了,陈士杰还没露面。
祝耽想着一定是宫里有事发生,他应该是避讳着什么事或者什么人不能再来了。
这一晚祝耽自己在府上坐立不安。
史进看不下去:“殿下今天是怎么了?”
祝耽半天没有做声,最后无奈说:“或许还是本王思虑不周,连累了陈士杰不说,恐怕郡主那里难交待。”
林汝行上次来王府的时候,史进因为她吃了亏,足足被殿下骂了一整天。
现在他听到郡主俩字就浑身一紧。
“只要皇上不知道就行了,除了皇上,殿下还需要怕谁?”
祝耽看他一眼:“你懂什么?”
……
皇上最近上早朝时都懒懒的,位极人臣的武召王还在关着禁闭,太常卿明显最近又犯了老毛病,每天歪戴帽子趿拉鞋,斜背身歪打趔趄。
大臣们不免议论,皇上一气之下收了殿下上朝不趋的特权,大伙还好生唏嘘了一阵子,又仔细想想,太常卿从来没这项特权,不也该趋的趋,该懒的懒。
倒是从来不见皇上责骂过他。
朝上其他几位有威望的大臣,太子冼马赐告在家养病,百里将军不需应卯,这三公就去了二公。
只剩个王丞相,能克他的武召王又被禁足,最近王士斛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当初武召王刚回都时,皇上是何等嘚瑟,现在蔫头耷脑的,像是没了主心骨。
倒逞得王士斛一党更加肆无忌惮。
再加上太常卿这个国舅爷的榜样,朝臣更加懒散无状。
却从不见皇上上心,也不见皇上单独召大臣议事。
难免有人议论,看起来这保皇党气数将尽了啊。
于是有些见风使舵的大臣,又纷纷倒戈王士斛。
……
“敌党亡我之心不死啊……”
陈士杰每天独自摇头叹息,一想到不能跟祝耽联手祸祸这些大臣,他就觉得这日子过不过的也没啥意思了。
……
王士斛又开始给远在西北的总兵侄子王豹写信报平安。
——祝耽被禁足了,我麾下又收了好多人马。叶沾衣虽然投靠了朝廷,但是皇上好像不怎么中意他,就赐了个芝麻小官。不过他武功奇高,单打独斗连祝耽都不是个儿,这事你之前知道吗?
王豹也很快回了信。
——祝耽这人诡计多端,行事向来不守规矩,与蚩离死战时也敢阵前斩将,叔父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叶沾衣会功夫的事儿没听说过啊,能打赢祝耽堪称当世第一了。
王士斛收到回信时又到了半月后。
祝耽解了禁足后第二日的朝堂气氛便尤为紧张。
祝耽好像被皇上几次申饬之后,也伤了情分,就算按时来上朝,精神也是恹恹的。
这倒是王士斛之前没有预料到的,王党心里又松了一口气。
……
“你要是总是这样,之前的努力可要白费,你不知道最近王士斛那伙人有多得意。”
陈士杰私下跟祝耽见面时,难免抱怨他几句。
祝耽揽镜自照神情暗淡:“郡主因为刑部给清池结案的事,跟本王决裂了。”
那天张子瑞给林汝行送过信之后,她忍了一夜的气,第二天一大早就来砸他的门。
守卫要去通报,曹恪直接把人踹翻。
主仆二人跟强盗似的横冲直撞就进了院子,就连门神似的史进都没能拦住。
进门就冲祝耽抱怨一通,说了些老死不相往来彼此决裂的话,又怒气冲冲地回去了。
“怎么就决裂了呢?你没跟小四解释啊?”
“如何解释?”
“说起来那件事我也一直糊涂着呢,你让我给刑部的主审官授意尽快结案,原本我想的是你要借此拖延时间挽留小四,后来想想你这个人平时还算个君子,应该不会用这种手段留人,但你偏偏又写了书信,还巧不巧的被皇上守株待兔了……”
言外之意就是,我之前怀疑你的人品退化也就罢了,怎么连智商都跟着退化了?
皇上禁的是你的足,也不是脑瓜子啊。
祝耽一脸的惆怅:“那你觉得本王给秦清池送了这道催命符,谁会乐见其成呢?”
陈士杰想了想:“肯定是她的同党啊。”
祝耽点头:“给秦清池的催命符,就是给她同党的定心丸。”
“那也犯不着这么麻烦啊,反正她招或不招都是一死。”
“正因为她无论如何都是一死,那是她的命要紧,还是她的供词要紧?”
陈士杰点点头,照这么说,还非得刑部走个过场、广而告之秦清池经伏罪没有同党,更让人放心些。
“那这事怎么就让皇上逮了个正着呢?”
祝耽似笑非笑:“本王能想到的,皇兄自然也能想到。”
陈士杰在房内溜达了一圈,盯着祝耽,有些担忧地问道:“既然皇上能想到,那他直接下旨让刑部结案就是,为何偏偏要等你送这个信?倒显得皇上是故意钓鱼,要捏个你的把柄在手里。”
其实陈士杰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如果皇上对祝耽防备至此,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寻常人家兄弟阋墙大不了就是少一门亲人,老死不相往来。
若是皇室间也有兄弟争斗,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是国破就是家亡。
还有一件他不好意思提起的事儿,那就是皇上偷偷去贵客隆,又偷偷救了人,若皇上也有点别的意思在里边,那这两人的关系可算雪上加霜了。
“刚才你问过,本王为何还特意写了封信让你带去……”
陈士杰大惊:“难道你、你是故意的?”
……
林汝行最近十分郁闷,她刚跟祝耽闹掰了,报仇的指望断了大半,只好再想别的辙。
于是每天在家努力回忆拍卖会那天的细节,到底也没想出什么有用的痕迹来。
便偷偷摸摸地去找叶沾衣商议。
叶沾衣也没什么主意,只说了一点:“郡主为何不向那日的救命恩人打听打听呢?他既然能营救我们,想必也看见了到底是谁害我们。”
林汝行没好气:“恩人不是蒙着面吗?你这习武之人眼神犀利地都没认出来,我当时吓成那样,自然更认不得了。”
叶沾衣指着面前一堆公务:“在下朝廷功课太多,难免下了值还要应付些……”
林汝行知道他刚入职,肯定要专注在朝廷建立一番功业,现在人家委婉地下了逐客令,也不好再多叨扰。
她起身告辞,叶沾衣笑着说了句:“那日在皇后娘娘的千岁礼上,所有人都是亲见了的,郡主识人不需要看到脸,只需闻香……”
林汝行面上干笑一声,心里却在哀嚎:我那天识人确实不是靠脸,可也不是闻香,是靠姐姐的脑子灵光啊!
闻香识人是个骗局啊!
我多想我真的会闻香识人啊!
……
“不对!”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