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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洛黎朦朦胧胧中似乎感觉到床边有人，她缓缓睁开眼睛，果然看到韦梁平蹲在床前。

药已经换好了，他正在收拾木箱，没有看到她已经醒来。

洛黎从薄被中抽出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头顶。韦梁平微微一怔，随即微笑道：“公主醒了。”

他把收拾好的木箱放到一边，洛黎侧过身子面对他，冲他晃了晃那只伤手。

“又打算趁我没醒，换完药就悄悄溜走？”

韦梁平宠溺地笑笑，微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公主可知，罗涉下令将府中带刺的树全都砍去了？”

“嗯，”洛黎点头，“我昨日在园中看见了，他也真行啊，挨扎了，下次小心着些就是，小孩子才怪树呢。再说了，他砍得了府中的树，还能将天下所有带刺的树都砍了么？幼稚！”

韦梁平手放在膝上，轻轻搓着。

“啾——”

洛黎听到逐雪的叫卖，一骨碌翻坐起来，目光柔软，嘴角弯起来。

“逐雪醒啦，走，带你到峡谷去！”

她轻轻抱起逐雪，突然想到自己仅着寝衣，而韦梁平还在房中，她慌乱地掀开薄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逐雪眼前突然黑暗，小声地鸣叫起来。洛黎拨开一角，悄悄探出一双眼睛。

嗯？韦梁平怎么不在？

“韦梁平！”

门外韦梁平的声音悠悠传来：“公主安心，我在外间等候。”

洛黎迅速穿好骑装，蹬上皮靴，裙裾齐膝，一转身，腰间如一朵红莲般绽开。她小跑着走出里间，在门外找到韦梁平。

韦梁平表情微愣，公主一身赤红骑装，像极了那日在乌金王城外的样子，那时，他激动万分，也不知怎么想的，竟拦到了公主马前，她也是这样满身赤红。

“怎么，看傻啦？”

洛黎眼神晶亮地看着他，韦梁平回过神来。

“公主，”他微微低头，拱手作揖，“可要我…替您梳发？”

“好哇！”

洛黎一把拉他进来，小跑着在镜前坐好，伸手把头上的丝带扯开，满头乌发泼墨般泄下。

韦梁平取过玉梳，轻柔地从头顶一梳到底，将发丝一点点梳顺。

“今日梳个双螺髻吧，公主骑马，发髻太过繁复容易散乱。”

“好，听你的。”

洛黎盯着铜镜中的韦梁平，剑眉星目，颌线凌厉，两片薄唇轻轻抿着，雄姿逸杰的乌金王庭总兵，铜甲兵的大将军，温柔似水地站在她身后，晨起为她梳妆。

嘴角不自觉弯起，手指在妆奁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双螺髻很快编好，韦梁平取出一只玉簪插进髻间，发髻如两个螺壳一般，尾端微微翘起，俏丽可爱。

“遥岑远目，玉簪螺髻。”韦梁平弯下腰，看着铜镜，轻声说。

两人的目光在铜镜中相遇，韦梁平目露柔情，洛黎紧盯着他，毫不相让。

“韦梁平，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们再也回不去凡界了？”

“不会的，天无绝人之路，不会回不去的。”

洛黎轻轻叹一口气，在这场目光较量中败下阵来。

她转过身，盯着珠帘，“不论能否回去，我十九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