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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千年前，铁骑踏破了她的家园，冰冷的刀锋杀害了她无数的子民，数万无辜黎民化作枯骨。没想到如今她也做了一样的事。

“我愿以死偿命！”当时她坚定地这么回答。

“希望能用我的死来平息你们哪怕一点点的痛苦。”

倾城跪在地上，垂下头颅，任凭他们用任何方法处决自己。再残酷的折磨都可以，只要能稍稍这对可怜母子的伤痛。

姬正的太阳眼看见了她的灵魂，只有一丝污垢，因为她只杀过一个人。她的心灵装载着仇恨，却又保持着明净，没有邪念，没有贪欲。

所以她是真心愿意以命偿命！

“我不会杀你的！”

她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那个绝不能被称之为人的男孩两眼通红地抓住他的母亲即将挥向她的爪子，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会杀你！”

“为什么……”她颤抖着问。难道要自己留着这份罪恶，永远的痛苦愧疚下去？还有比这更加残酷的惩罚吗？

“你……”姬正当时咬着嘴问她：“你的手上虽然沾上了无辜的血液，但我愿意相信你不是故意的。我愿意原谅你……”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哭腔，哭着问道：“我认可你的善良，所以你……你是否愿意保持明净之心，用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安安分分地活在这世上……”

从那时起，姬正才算是正式接受了天道师的名分，尽管没有力量，却已经开始坚持天道师的信念。

他不会杀害愿意诚心改过的妖怪。只要他们心中还有善良，天道师就会给他们改过的机会！这是天道师历来坚持的理念之一。

他的母亲听到这里，心疼地搂住自己的孩子，呜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愿意！”

这个亡国的公主亡魂最终再次低下头颅，却是没有一丝后悔地发誓道：“殷倾城愿奉眼前之人为主，偿还我所犯下的罪孽。不论主人生死，我皆追随往之，哪怕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如有违约，天诛地灭！”

姬正从未想过让杀父仇人变成自己的仆人，可她却始终如一地跟在姬正身边，成为了第一个跟随他的妖族。

“真是……想想都觉得离谱。”

姬正苦笑着自语道，历代天道师中就数他的遭遇最特别了。

“笑的可真开心啊。”

森林中响起了不和谐的的声音，就像是从天堂瞬间掉进地狱。

姬正的脸色瞬间凝滞。他记得这个声音，那是道家的常衡！

前面的大树后走出一个人来，赫然就是身穿道袍的常衡！

“妖孽，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

姬正震惊道。明明他的行踪没有对任何人透露，为什么还不会被找到？而且偏偏还是道家的人？

常衡冷笑道：“还在装模作样。哼，看我这次如何收了你！”

不给姬正逃跑的机会，他直接解开道袍往天上一甩，黄色的流光激射，如同星星在半空中罗列。

那道袍下竟然满满的都是符纸！

姬正心知不妙，却已经迟了。

符纸之间金光流转，形成一座禁锢牢笼，将姬正困在其中。

头顶的道袍悬浮在半空之中，背后的八卦浩然生辉，从另一面射下一截火红的的匹练。

姬正慌忙退后，那匹练落在他刚刚所站的地方，大片青草瞬间枯黄，然后焚烧起来，就连下面裸露出来的土地，都瞬间干裂焦黑，冒出屡屡黑烟。

“住手！”

姬正喊道：“我与道家并非敌人，为何要对我苦苦相逼？”

“苦苦相逼？”

常衡从背后拿出桃木剑，道：“只要你是妖，便是敌人！人族的时代妖族不必存在！”

当年正是道家秉承着这样的理念，才导致他们与天道师产生了分歧，以至于后来几乎不相往来。

常衡已经拔剑而来，又从衣下抽出数张符纸，一并掷出。

那些将姬正禁锢在其中的符纸也同时湛湛生辉，四面八方地射出一道道匹练，像是织成一张网盖向姬正。

当真上来就是绝杀之心！好无情！

姬正张开龙的竖瞳，鳞片瞬间穿破体肤覆盖在身。

嘭嘭嘭碰！

他伸出利爪，将扑面的匹练、符纸统统抓碎。

蕴含着神之力的符纸爆炸掀起的气流中，一剑破空而至。

但却只是刺穿了姬正的衣服，然后便被下面的银鳞挡住。

“看看你，长满鳞片的丑八怪，你觉得你能活在人的群体之中吗？”常衡嘲讽。

这句话像针一样刺进姬正的心里。他最不想听见的，就是被人称作怪物、丑八怪。

“能！只要不让他们看见就能！只要他们能接受就能！”

姬正一把推开常衡。但头顶的攻击又接踵而来，并且像是雨一般连绵不绝的袭来。

常衡则显得轻松无比，一边扔出符纸，一边近身想要找出姬正的弱点。

道家降魔之物基本就是剑与符纸，所以道士也主要分为两类，擅用剑术的称作咒剑，擅修符纸的称为符士。而他生来便得天神青睐，精通符咒与伏魔剑，所以尤好以符阵困敌，辅以降魔剑慢慢围杀妖怪。

“哈哈哈哈……笑话，你有什么资格披着人皮走进人的城市！”

四面八方的攻击最终还是让姬正有些忙不过来，不少匹练在他的衣服上烧出一个个大洞，它们虽然不能烧穿姬正的鳞片，但灼热的温度还是透过鳞片，让他感觉到了痛苦。

常衡竖剑，低声从嘴里念出咒语向天神借力，金属的光芒从剑柄攀起，覆盖剑身，一寸寸爬升，那一把普通的桃木剑居然如精铁利剑般泛起寒芒。

“身为妖怪的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