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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通往直觉寺的阶梯上，时不时脚下出现几只松塔，聿儿也时不时捡起来，递给后面跟着的妈妈拿好，这些松塔拿回家插花也不错。

“我想起来了，我家还有不少松子存货呢，刚炒的，我都忘了让人给你送点。”婉迟有些兴奋说道，她见到地上掉的松塔才想起来。

“天哪，我有什么总惦记你，你竟然忘记我了，不跟你好了。”聿儿假装气愤，又很期待说道。

两人走在前面，说说笑笑，像极了久未重逢的老友。

“你除了带我偷喝学究的青梅洒还有什么惦记我的？”

“这还不算惦记吗？连令儿我都没带。”

“知道了知道了，聿儿最好了，别生气嘛，回头给你送一大包松子，可比南北炒货好吃多了。”婉迟笑嘻嘻的。

婉迟见她还是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今日我总是觉得你有心事。”

聿儿停下脚步，跟后面的跟着的人吩咐道，“我与三姑娘说点悄悄话，你们不要靠近。”

后面的女使婆子墩了下，停了脚步，跟她们离了十几步远。

婉迟一笑，转头敲了聿儿的脑袋，“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我只是觉得祖母今日为何要带我出来？越想越奇怪。”

“也是，你家老太太一年到头都不见你一次，你当然觉得奇怪，连我也觉得奇怪。”陆婉迟点了点头。

“你在外面有没有听过有关我们家的事情啊？”

陆婉迟巴巴看着她，摇了摇头，“没有听说什么，不过有一件事可能有关。”

“什么？”

“前几日我母亲跟我说过刘家好像想要跟你们家结亲的意思，不过也只是说了一嘴而已。”

聿儿更加不解，官宦人家怎么会盯着商贾人家的女儿？道，“刘家是富贵官宦，在泉州是有头有脸有地位，求什么官宦人家的姑娘没有，怎么会看上我们家。”

“所以说只是说了一嘴，而且他家就一个刘华还未求亲，就算求亲他们家也会求令儿或者心儿。”陆婉迟说道。

聿儿停住了，想了一会，招手让素魄过来，说道，“你找个时间去打听打听刘家最近有什么风吹草动，特别是刘二郎的婚事，做得隐晦些，不要让人拿了把柄。”又道，“还有不要让别人知道。”

这件事搞清楚了才好，今日老太太突然要她出来，事出反常必有妖。

素魄不解，但也还是行了个礼，退到后面去了。

陆婉迟惊讶，“聿儿，我明白了，你是担心会是你？这样一想你今日为什么能出来也解释的通了。”

“虽然不清楚刘家有没有结亲的意思，自己有父亲母亲说婚事，但无事就当是好奇八卦吧。”聿儿又道，学究这些年带着她几乎把泉州所有世家大族的底细来摸透了，只为教她审时度势。

婉迟更加一脸不可思议，“这……你都不避着我，你就不怕我说出去？”

“这有什么好避着你的，你也不会说出去的。”聿儿微微一笑，婉迟也不是那种会说出去的人。

“果然，你是不错的人，很久以前我见你第一眼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说实话，我也挺想知道的，打听到了时候别忘了告诉我哦。”

“你要是听到什么也别忘了告诉我。”聿儿无奈，不过女孩子好像都是那么八卦。

到了直觉寺门口。

一位穿着绸缎面，头上戴着攒金钗的妈妈见她来了忙迎上来行个礼，这人便是徐家许多管事婆子之一费妈妈，她是聿儿房里二等女使明菊的母亲，也是另一个二等女使忍冬的干妈，“二姑娘、婉姑娘来了。”

“母亲让我们来看看祖母好了吗。”

“老太太正在禅房与刘家老太太吃茶，老奴给姑娘带路。”费妈妈走在前面带着她们进去。

聿儿和婉迟先是去大雄宝殿上了香，又给了些香油钱，费妈妈才带着她们往后面的禅房走去。

老太太身边带着的女使见她来了，连忙行礼，急急进去禀报。

她站在廊下，走廊下面还有两个竹轿椅，与费妈妈说道，“准备着吧，祖母该回去了。”

费妈妈点点头，去了后院叫上小厮们。

不一会，一个五十来岁，体态丰腴两鬓斑白的妈妈走了出来，“二姑娘、陆三姑娘来了，我们老太太请姑娘们进去。”

“有劳简妈妈。”聿儿向她点了点头。

随即简妈妈让出一条道儿，聿儿拉着婉迟稳步走进去，到老太太前面行了个礼。

“祖母，刘祖母。”

“徐祖母，刘祖母。”

老太太只是稍稍看了聿儿一眼，给刘老太太介绍到，“这就是我家二丫头，聿儿，那是陆家三姑娘，也在我家一同习学。”

聿儿抬头看了眼刘老太太，虽然已经六十好几，却是圆润和蔼，脸上也没有什么皱纹，慈眉善目的，只是嘴角稍稍往下垂了些，看起来倒没有那么慈祥，加上头上还戴着一个与她这个年纪不符的鎏金千珠冠，和一朵妖艳至极的大红色牡丹，很华丽，倒很像是她所知道的那个耕田出身，却穷奢极侈，眼高于顶的刘家老太太。

“哎哟，婉迟我倒是见过好几次，倒是你家这二姑娘一次也没见过。来来来，走近些，让我看看。”

聿儿很自然走上前，行了个礼，“劳您记挂。”

婉迟倒是被老太太拉到身边坐下了。

刘老太太拉着她的手，仔仔细细打量着，一边还笑呵呵的让她转个身，聿儿被她看的很不舒服，也只能照着她的意思转了个身。

“你家二姑娘长得好啊。”刘老太太偏过头跟老太太笑道。

老太太也是只呵呵一笑，“我家的丫头怎么会差。”

刘老太太又转向她，看着她脸上的花钿，笑容沉静下来，道，“真好。”又从头上拔下一支纯金的蝴蝶镂空金簪放到她手里，“初次见你就喜欢的紧，这个当是送你的见面礼。”

聿儿没有接，微笑着说道，“您的好意聿儿心领了，只是无功不受禄，聿儿不敢收。”

刘老太太又将簪子塞到聿儿手里，“哎，我就啊是纯粹喜欢你，收下吧。”

老太太也是一脸微笑坐在一边说道，“你就收下吧，这只是见面礼而已。”

聿儿看向她，见她脸上笑呵呵的，又看了眼老太太也是笑呵呵的，“不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聿儿不敢要，虽说见面礼，可要是我收了您的东西以后要是被有心人传出去恐怕就是另一个说法了。”

刘老太太叹口气将金簪收回去，对着她点点头，又与老太太说道，“你这个孙女倒是很有见识，那有你说那么不懂事。”

“小孩子家家的，你别见怪。”老太太说道。

“祖母，该回了。”聿儿走到老太太身边，说道。

“现在什么时辰了？”老太太问道。

“未时三刻。”聿儿答道。

老太太都不看她一眼，“走吧，你去扶着你刘祖母吧。”

聿儿走到刘老太太身边，轻轻扶着她，跟老太太一前一后出了禅房的们，小厮们已将准备好了，两个老太太坐上竹椅，聿儿和婉迟带着下人们跟在身边。

一路上刘老太太有一搭没一搭跟聿儿说话，聿儿始终保持着微笑，老太太还时不时往回看，笑呵呵的。婉迟倒是一脸担心。

好不容易到了山下，唐氏和刘大娘子早早等在了小竹林的路上，陆婉迟也被陆家几个老妈子接走了。

徐家的马车先赶了过来，老太太才恋恋不舍上车，最后走时刘老太太还追过来说了好一会话才让老太太走人。

令儿等人已经回去了，聿儿与唐氏坐在一个车上，有点不自在，她已经好几年没有跟唐氏这样单独相处过。

唐氏似乎看出了聿儿不太自然，率先开口，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聿儿，你”

聿儿微微一笑，看着她，她心里松了口气，唐氏也是好几年没有没有跟她单独相处过，心里也跟她一样，“母亲，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