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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说亲事

作品:《 含桃风起花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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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船没多久,她放下团扇,叫素魄卸了钗环头冠,换上平日的衣裙,反正是在自家船上,郑妈妈看管打点一切。

聿儿走到船头望着泉州的方向,吹着冷风,她的目光注视着泉州的方向,与自己的家乡渐行渐远,不禁有些泪目,此去经年,不知何时才能回到这个承载着前半生喜怒哀乐的桃源。

郑妈妈拿了一件厚披风给她披上。

“姑娘莫不是想家了。”

聿儿没有答话,过了一会儿,摇头道,“有些感慨罢了。”

郑妈妈把目光转向后面,素魄、清光两个丫头就站在不远处,朝着她挤眉弄眼,郑妈妈领会,又转向聿儿。

郑妈妈是老太太身边婆子,对聿儿也不是很了解,但作为管事婆子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主子一言一行,教会她为人妻为人妇。

“总有这么一次,坦然就好,听说卢家的人都不错,姑娘过去后一定可以过得很好。”郑妈妈安慰道。

聿儿眉开眼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喜乐,不过她见过卢棋之后确实有些期待成亲,“郑妈妈,我见到他只觉得他身上有一股浩然之气,你说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横竖都是您夫君,日后慢慢了解就知道了。”

“也是,父亲选了他家想必不会差。”聿儿眼里已经有了不同风景。

夕阳斜照,江面不远处浮荡几叶晚舟,小巧轻快,她脚下大船行过,漂荡起浅波引得它们四下摇晃,船上的人投来惊喜羡慕的目光,大船行过才匆匆划船归家,岸上总有几个小孩指着大船又蹦又跳。

唐源来到船头,见她已经摘下花钿,完美无暇的脸蛋都使他内心自豪感油然而生,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仲弈亲自来迎亲,对你对我们家对这桩回事都是极大的脸面,日后一定不会饿着你,不用想太多。”

聿儿本就没有想太多,笑道,“顺其自然吧,哥哥与他相交,我相信他是个好人。”

唐源向聿儿挑了挑眉,聿儿明白,也就不说话。

每日晚间,船一靠岸,唐源总是迫不及待跑到卢家的船上,她也从唐源嘴里听说了卢棋晕船的事情,倒是觉得好笑。

还有一日就能到东京,卢家的人都没有来见过她,晚上停泊在一处避风处,她才洗漱完毕将要将要躺下。

明菊挪着脚步在门口说道,“卢家主母来了,快到船下。”

聿儿奇怪,怎么这个时候来?

“可有说什么?”素魄问道。

明菊摇摇头,又道,“卢家的人来报,只说卢大娘子一会要来与姑娘说说话。”

说话间,林大娘子已经带着一个婆子两个女使到了仓房外面,明菊往旁边挪了挪,让了个位置。

卢家主母林氏笑呵呵的来到聿儿的船舱。

见她虽然穿着平常衣物,却依旧按着礼团扇掩面。

林大娘子很自然坐在聿儿身边,拿下她手下的团扇,说道,“不用拘着自己,又不是没见过。”

林大娘子细细打量着她,端庄瑞丽,桃脸凝红,容貌神韵放到东京恐怕也是数一数二的,只是脸侧一抹乌黑的东西糊着,掩盖了她这姿色。

聿儿见她盯着自己侧脸看,一手轻轻摸了下脸上的舒痕胶,有点不好意思,“这是舒痕胶,去除疤痕用的。”

林大娘子笑着点点头,她在京城也见过文儿一两次,觉得文儿已经是姣姣之姿,到了泉州看到令儿、聿儿第一眼才知道什么叫惊为天人,徐家的女儿个个生的丰神俊秀,她打心眼里羡慕,只是羡慕归羡慕,她还是从心眼里瞧不起商贾之女,要不是

聿儿借着烛光,见林大娘子慈眉善目,脸圆圆的却很清瘦,气色不怎么好,穿了一席红衣倒显得精神了好多。

林大娘子关心道,“这些日子坐船有没有不舒服的?可要说出来,以后就是一家人,不用讲究那么多虚礼。”

“谢大娘子关心,聿儿一路都很好。”

林大娘子松了松手,一脸正经,“那就好,我们家二郎倒是吐得上气不接下气,还说什么骑马打仗都没那么累,你说好不好笑?”

聿儿都不知道大娘子想要表达什么,“想必是郎君是坐不惯船,摇晃起伏,不习惯的人很难适应。”

林大娘子见聿儿如此说,有些欣慰,又道,“明日就能到东京,刚好赶上吉时拜堂成亲。”

聿儿脸一红,不接话。

林大娘子又赶着说,“东京的规矩跟泉州差不多,不用紧张,不过我家二郎前些年一直在外,这两年才调回京中,性情不免有些冷淡,若是有什么不周的地方,姑娘可要多担待。”

“没有什么担待不担待的,过日子就是要相敬如宾才好。”

“好孩子,我们家人口简单,想必你家都跟你说过了,除了我们这一房,还有你二叔父一房住在将军府,不过你二叔父前些年战死沙场,没留下个孩子,只有你二婶婶一人,我们家倒也清静和谐,我现在跟你说这些就是让你安心。”

林大娘子是担心她一个商贾之女没见过大场面害怕,心里暗笑,“聿儿明白。”

她想起徐保说过卢家虽是功勋之家,奈何又因为卢家不兴纳妾,嫡长这一房人丁不旺,到了现在这一代家里只有兄弟两人,家里人口也还算是简单,比梁家清净许多。

林大娘子很满意,又一茬没一茬又说了许多闲话,喝了茶坐了半个时辰才离开。

素魄送了林大娘子下了船,回到舱房,道,“林大娘子分明是来替姑爷说好话的,好叫我们知道姑爷会冷淡姑娘你。”

聿儿倒是很淡然喝了口水,“既然知道,我们就不要抱有那么大期待了,毕竟我现在跟他们不熟,相敬如宾也挺好的。”

素魄服侍聿儿睡下后离开。

她实在是睡不着,感到憋气的慌,披上白色薄薄的斗篷,走到船头扶着栏杆,望着卢家的船,她在想,自己未来的郎君性子冷淡,想必会和自己相敬如宾,然后生几个孩子,平平淡淡过一生也挺好的,想到这里嘴角露出了微笑。

风起,桂花飘香,心情豁然开朗,她闭上眼,清风拂面,享受着此刻内心难得的清净。

船下岸边,唐源与卢棋恰好散步至此,两个男人同时不约而同注视着她,冷风轻起,皓月当空,星辰点点,粼粼江波,好一幅月夜美人图。

唐源见卢棋有点出神,重重咳嗽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