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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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帐幔赵云兮倚在胡床上,手中握着一个用纱布包裹着的滚烫鸡蛋,轻轻滚着自己红肿的眼眶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帐幔外女说书人陈词激昂的说着故事。
这说书人果真是有几分真本事在身的,不过一时半刻那故事说的引人入胜屋中人皆是听得如痴如醉。
谁也没瞧见今个儿的正主,虽是安静坐在胡床上却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赵云兮捏着鸡蛋滚着眼角,心中翻来覆去的只琢磨着一件事。
不知何时说书人的故事高了一段落,说书人静静地站在房中等候着听故事的公主听了她的故事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屋中安静的,仿佛连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随之可闻,也不见帐幔后若隐若现的那道身影有何动作。
她不免心生惶恐,被请来许家为长公主说书是天大的荣幸这几日她吃喝都顾不上,只搜肠刮肚的将自个儿最得意的精彩故事给找出来细细的润色了一番又自个儿演了好几回,方才稳了心思前来许宅,。
一堂故事说的是迭起,扣人心弦。
她看得出来这屋子里头的大小姑娘们,还有许家的老封君皆是听得如痴如醉。
看来她的故事并无错处。
只是,为何帐幔后的长公主却是一言不发?
时间丝丝轮转着朝前说书人的一颗心愈发在忐忑中惴惴不安。
鸣音撩了帐幔,轻声走进。
便瞧见她家殿下神思早就不知飘向了何处,根本不知说书人在等她开口。
鸣音轻叹了一口气,俯腰轻唤:“殿下。”
“殿下。”
赵云兮终于被唤醒,只茫然看向鸣音,“何事?”
鸣音暗叹,果然如此。到底满屋子的人都在等着,她便附在赵云兮耳边道:“说书人在等赏呢,殿下。”
赵云兮这才隔着帐幔看去,外头坐着许嬷嬷和听热闹的姑娘们,还有那位房中间站着的说书人。
她恍然大悟,轻咳一声方道:“娘子的故事不错,当赏。”
实则她是半句也没听清。
又示意,“鸣音。”
鸣音弯腰道:“是。”便捧着一只装着金银豆子的簇新荷包走出去。
说书人忙谢恩,却又听赵云兮在帐幔后吩咐,“娘子可有别的故事?民间的奇闻奇人,不拘着故事人物是喜是悲。”
赵云兮虽对听书没什么兴趣,却也不想拂了许嬷嬷的脸面,便打起了精神,准备捧捧说书人的场。
说书人将那荷包小心收入袖中,听闻此言,眼珠子转了几转,这位长公主难道是不喜她讲的锦绣团圆的故事?
可她准备了满肚子的故事,皆是大团圆收尾。
她努力的回想了一番,倒是真让她搜刮到一个新鲜故事,只是还不曾润色。
她犹豫了一息,却还是道:“民妇上月去了一趟柳叶村说堂会,倒是亲眼目睹了一桩惨事,这件事可称得上是人间少闻,令人称奇。”
“只是故事中人,皆称不上有个好结果。”
“公主若是想听,民妇倒可一说。”
赵云兮还未开口,却听许嬷嬷皱眉问道:“柳叶村?”
“你说的可是夏家之事。”
那可算不上一个能在公主面前讲述的故事了。
说书人忙道:“老封君说的没错,正是夏家的事,民妇那时正在夏家的邻家刘家说堂会,便亲眼目睹了一回。”
许嬷嬷这才道:“娘子不若说个别的故事。”
“此事不好污了殿下的耳。”
说书人一躬身,忙音道:“是。”
她们二人却不知,这样一来一回更引人兴趣。
赵云兮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出来,忙道:“不妨事,你且说说,我想听。”
“不然好似你们都知道,只有我一人不知夏家到底出了何事。”
说书人愣了愣神,又去看许嬷嬷,却见许嬷嬷朝她轻轻点头,她整理了一回说词,这才道:“此事在禹都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不少人都知道,因着有些背离世俗伦理,是以不大在明面上提起。”
“但着实称得上是一段精彩故事。”
“不妨,你说吧,我想听。”赵云兮,有一搭没一搭的捏着掌心卧着的鸡蛋,心道这世上的离奇人和事难道还少了吗?
比如,她家大侄子
比如,那蒙面黑衣人
再比如,昨夜
鸣音惯会察言观色,见她家殿下是真的来了兴致要听故事,于是亲手为说书人奉上了一盏茶,“娘子喝盏茶润润嗓,便开始说故事吧。”
说书人忙不迭的接过茶,“有劳姑娘。”而后她喝了半盏茶,便觉着心也定了,自坐回案后,拍案道:“却说柳叶村夏家,那是整个禹都也顶顶有名的书香耕读人家,惯是克己守礼,规矩极重。”
“一大家子不曾分家,热热闹闹的住在一起。”
“夏家的闺秀们自来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日日要晨昏定省、背女四书、做女红。”
“夏家的少爷们随着夏家老太爷耕读在外院。”
“便是亲姐弟,也紧守男女大防,过了七岁的年纪,便再不准互相来往,甚至连逢年过节,都不许见面。”
“若是发现有来往,便是要打要罚。”
“是以血脉相连的兄弟姊妹,竟是连外人都不如。
听到这里,赵云兮就忍不住皱了眉头,“这夏家,莫不是矫枉过正了些,自家兄弟姊妹打小若不是一起玩耍,又怎么会感情深厚?”
都说皇室规矩重,可他们老赵家年纪相仿的孩子们,无不是一处念书习字,陈太傅可是闻名天下的儒学大家,也从不见他拘着孩子们互相来往。
说书人适时地附和道:“公主说的很是,夏家这回出的事,也正是应在夏家的家规之上。”
“夏家这代孙辈众多,夏家太爷有十三位孙子,十二位孙女。”
“皆是俊朗意气,如花似玉的年纪。”
“有一日,夏六姑娘着实受够了闭门不出之苦,偷偷溜出了家门顽去。”
“谁曾想,娇小姐这才刚上了山,便摔进了山涧里,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正当她绝望之际,却有一位青年男子自山间小道而来,见她受伤,便出手相助将她从山涧中救出来,又询问她家住何处,欲打算送她回去。”
“夏六姑娘哪里敢暴露身份,若让这男子送她归家,她岂不会被夏老太爷活活打死。便胡诌了一个化名儿,只谢过了男子的救命之恩,男子眼见着要下雨了,便将唯一的一把油纸伞递给了夏六姑娘,二人就此别过。”
“谁料这世上的相遇,皆是上苍注定,这二位的相遇便时冥冥之中,悲剧命运的开始。”
说书人惯会拿捏节奏,说到此处便落下惊堂木,停顿了一顺。
赵云兮的心提了起来,突突的直跳。
或许是心中藏着事,她一时竟觉着自己能猜中故事重的男女身份。
她不自觉地手一使劲儿,那圆滚滚的鸡蛋便碎在了纱布里,成了软烂的一团。
说书人算着时间,这就又开了口,“这天下似花儿一般年纪的姑娘家,被一位俊俏男子搭救,心中岂不种下了情果。”
“自回家后,夏六姑娘虽将此番遭遇埋在了心间,可那男子却成了她日思夜想的心上人。”
“她冒险再一次溜出了家门,只为能遇见男子。”
“皇天不负有心人,竟叫她又碰上了男子。许是因为被家中压抑的太久,她竟大胆表明了心迹,男子原就对她一见钟情,听闻此言,岂有不应的道理。”
“夏六姑娘便时常偷溜出门,与男子相会。”
“一来二去,许是年轻躁动,情深意浓到了火候,二人终于”
屋中这会儿,无论是谁,都已经被说书人的故事吸引,却听得许嬷嬷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似是提醒,说书人惊醒咽下了那颇有些不能与未出阁的姑娘说的话。
她含糊带过,“又一次,二人依依不舍分别后,夏六姑娘回去之后,等待她的却是东窗事发。”
赵云兮却没有被糊弄过去,她好奇打断了说书人的话,“娘子,你还没说他们二人做了什么?”
说书人怎么不说明白,害她糊里糊涂的。
说书人轻咳了一声,“自是惊世骇俗的苟且之事。”
就算隔着帐幔,那道炽热的好奇目光也让人无法忽视。
“那是何事?”赵云兮锲而不舍的追问。
说书人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温言相劝,“殿下,您且往下听。”
“夏六姑娘在给夏家老夫人请安时,身体不适晕了过去,便请了郎中来给她诊病,这一诊可是不得了。”
“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家,竟怀了身孕。”
屋中随之就响起了一阵惊呼声。
赵云兮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说书人忽而就提高了声调。
“夏老夫人当初险些晕死过去!当场将夏六姑娘拖下了床,让她跪在地上交待她到底与何人有了苟且。”
“夏六姑娘不肯供出男子,可此事,夏六姑娘怀有身孕之事竟已经被夏家厨房的人传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不过短短半个时辰,整个柳叶村就知晓了夏六姑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