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二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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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三年的时间,林知幼无数次地在梦中与江野重逢。
她曾梦见过他坐在她家的沙发上,抱着怀里的小白兔,眉眼倦淡地朝她笑。
也曾梦见过他站在十字街口,吐出烟圈,朝她伸出了手:“糯糯过来。”
江野在林知幼的心里,是她无法企及的美梦,亦是她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
而如今,他回来了。
林知幼坐在宿舍的书桌前,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怔怔发呆。
思桃挪动转椅,骨碌碌地滑到她的身边,径自笑道:“幼幼,你也惊呆了吧?”
“啊?”林知幼没回过神来,侧头看向思桃。
思桃笑着说:“野哥居然回国了,还帮我们找到黄毛那个混蛋,解决了陈莺这件事。别说,这么些年过去,他还是很讲义气的!”
林知幼缄默。思桃见她的神色有些不太对劲,自己眉飞色舞的表情也渐渐凝固。
她以为林知幼是回想起自己之前因江野而受伤的事,思桃唯恐勾起她不开心的回忆,立刻噤了声。
俄顷,宿舍楼下传来了一阵悠扬的吉他声。
舍友沈可儿踏着小碎步,从阳台处跑了过来,脸上带着羞涩的表情。
“你们快来看,楼下有人表白!”
自从陈莺被退学后,426宿舍就剩林知幼和思桃、沈可儿三人一起同住。
林知幼的思绪繁乱,对外界的事情兴致缺缺。
而思桃素来爱热闹,受好奇心驱使的她跟着沈可儿一起去阳台看。
浓郁的夜色中,悦耳的情歌声声荡漾,将浪漫的气氛烘托到了顶点。
有男生向女生高声表白,下一刻,另一道清朗的男声却将整个浪漫气氛瞬间打散。
“肥桃,下来溜弯儿啦!别在宿舍养膘啦!!!”
周澄宙拎着一个透明袋,站在女生宿舍的楼下,仰着脖子,扯起嗓门高声呐喊。
他的声音震耳欲聋,整栋宿舍楼的女生们都听见了。
众人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思桃气得从阳台冲回宿舍:“幼幼,你陪我下去!”
林知幼一时没反应过来,眨眨眼问:“去干嘛?”
“下、楼、杀、狗!”思桃一字一句地说,眼里升腾起一丝杀气。
她拉着林知幼气冲冲地跑下楼。
见到周澄宙的那一刻,思桃猛地揪起他的耳朵往外拉。
周澄宙“哎哟哟”地捂住耳朵,直直叫嚷:“姑奶奶,你又怎么了?”
思桃气得不打一处来。周澄宙赶紧瞥向林知幼,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快救我!
林知幼默默叹了一口气,眼里满是无奈。
——你自己造的孽,自己受。
自从高中毕业后,周澄宙就考到了滨城大学。
滨城大学距离林知幼他们所在的体育大学相距不远,只有一条步行街的距离,走个十来分钟就到了。
她俩原本都很意外,周澄宙高考后竟然没有选择外地的大学,而是留在滨城继续读书。
思桃将其归根于周澄宙当初在填志愿时,脑子被海水浸过了。
不然他整天嚷嚷着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最后怎么还是留在滨城,与她继续“相看两相厌”。
彼时他们走到体育大学的红棉路,周澄宙坐到一处台阶上,掏出透明袋子里的草莓味牛奶,将塑料吸管拆好插进牛奶瓶里,递给了思桃。
这是他刚刚从体育大学的食堂小卖部那儿买来的,他知道思桃最喜欢喝这个口味的牛奶。
思桃很受用地喝了一口,就当他将功补过,不和他计较了。
林知幼接过周澄宙的牛奶后,径自喝了一口。
下一秒,她却听周澄宙自顾自地说:“欸,你们知道吗?野哥回来了。”
闻言,林知幼握着牛奶瓶的手微微一顿。
听说,江野之前在西班牙接受摩托车训练,在国外参加了各种国际赛事。
他这次回国,是为了接下来的世界摩托车越野锦标赛。
这次比赛的活动场地定在中国地区,恰巧就在滨城。
“我们早就知道野哥回来了。”
思桃用鼻音轻哼了一声,摆出一副“你2g了”的表情。
前几天,周澄宙作为建筑专业的学生去乡下参加调研实践活动,错过了她们“手撕”陈莺的精彩一幕。
周澄宙施施然地说:“我好久没见过野哥了。”他话锋一转,“不过,他这次好像会待蛮久的,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那他还会走吗?”林知幼脱口而出。
周澄宙愣了下:“这我就不知道了。”
他和思桃面面相觑,眼见林知幼露出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两人握着手里的牛奶瓶,纷纷僵在半空。
一时间,竟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他们都记着,那年林知幼受伤后,江野就此离开了滨城。
他们鹿鸣巷五人帮,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
隔天周末。
林知幼从体育大学回到鹿鸣巷。她如今每周末只要有空,都会回家。
林岚现在早已不在酒吧上班,她听从林知幼的话,将以前的工作辞了。
她换了份售楼工作,工资提成很高,没有以前那么累,需要白天黑夜轮轴转。
林知幼给林岚发了条短信,让她今晚过去江家一起吃饭。
她轻车熟路地踩过石板路,一路走到江家。
刚到门口,林知幼就听见屋内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吵闹声。
林知幼微微愣怔,刚想推开房门,门就倏地被人往外一推。
她抬起眼,登时撞上了江野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
林知幼的身子一僵,双腿像是注了铅般钉在原地。
她和江野的目光相撞,还未来得及反应,姜玉茹就从屋内追了出来。
“你这个臭小子!今天你要是敢踏出这个门,以后就别回来了!”
姜玉茹伸手拽住江野的手臂,她虽然话说得愤然,但攥着江野的手却锢得紧紧的,丝毫不肯让他离开。
昨天姜玉茹听巷子里新搬来的邻居说,这几天总见到一个很帅的小伙子在江家门口徘徊。
姜玉茹原本不解,但思索过后,她惊疑不定,为此格外地留意着。
果不其然,姜玉茹今天就在家门口撞见了江野。
她气得捶胸顿足:“要不是被我发现,你是不是打死也不进这个家门!”
姜玉茹怨恨江野,她怨江敏当初因他而死。全家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耗费多年的心力才将这段记忆尘封进时光的旧盒子里。
可江野却将它打开了。林知幼再次因他而受伤。姜玉茹将对女儿的思念转移到干女儿的身上,可这么一点情愫都被江野切断了。
他惊醒了她的梦,令她回想起曾经的一切。
麻木的神经再次被现实的冰刀割裂,涌出了滚烫的血。
姜玉茹的眼眶泛起了丝丝红晕,她怨恨江野,但更恨他这么狠心,跟她争吵过后竟离开了这个家,再也没有回来。
他们之间像是横亘着一堵无形的高墙。
姜玉茹站在门内,江野别过脑袋,站在门外。
姜玉茹见他还是一副想要离开的样子,忍不住抬手就想打他。
那一刻,林知幼下意识地挪动脚步,挡在江野的身前。
江野面色一紧,赶紧拉过林知幼的手往旁边一带。
他迎上姜玉茹的目光,声音低沉喑哑:“让她打。”
语毕,姜玉茹气得闭了闭双眼。
她抬到半空的手僵住,生生地没法打下去。
手落下的那一刻,姜玉茹选择了妥协。
她略微更咽:“你这三年来一个电话也没有,一声不吭就跑去国外,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姜玉茹望着江野,一字一句地说,“你时不时就给家里寄一次钱,你究竟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彼时早已走到门边的江弨也一脸复杂。他拉了拉姜玉茹的衣袖,轻声开口道:“孩子总归回来了,你别再惹他了。”
“是我要惹他,是我想跟他吵吗?!”姜玉茹拔高音量道。
江野拧拧眉,抬手捏了下眉骨。
正巧此时,他的电话铃声响起。江野接起电话后,朝那边回了一句:“好,我现在就回去。”
姜玉茹见他还想继续赶回摩托车训练基地,她的胸口气得上下起伏。
“你还练摩托车,你为什么就不能找份正经工作呢?!”
江野的眸色一沉。他冷着脸,甩下一句:“你别管我了”,旋即径直迈步跨上自己的摩托车,扬长而去。
正午的巷子空空荡荡,姜玉茹的气闷声、怒骂声,江弨的宽慰声、喂叹声,还有摩托车轰隆隆的尾气声,交织在炽热的暮夏里,幻化成一声叹息。
何为家人,家人就是你终其一生都割舍不开的羁绊。
江野拼命地追逐自己的梦想,而他的父母只是不愿他受伤,不愿他在激烈的摩托车竞技中与危险相伴。
林知幼知道,江野将这几年在国外比赛中挣来的奖金寄给了姜玉茹他们,可他们一分都没花,全都帮他攒起来了。
他们从不求孩子能堆金积玉、发财致富,只愿他健康平安、一生顺遂。
—
自从上次在江家门口不欢而散后,江弨就给姜玉茹做起了“思想工作”。
要想孩子回家,首先不能跟他杠着来。
越杠,他跑得越快。
姜玉茹的心里有些不如意,但她更希望江野能回家。
为了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上次江弨跟江野留了电话。
他将江野的电话号码拿给林知幼时,林知幼都懵住了。
江弨顿了顿道:“幼幼啊,我和你干妈劝不动你哥哥。他以前就顾着你,我想着……你的话他兴许会听听。”
江弨希望林知幼能给江野打一个电话,撮合他们重新见个面。
林知幼微微踟蹰,但为了他们一家三口能重归于好,她最终应下了。
当天晚上,林知幼拨通了江野的手机号码。
她的心里生出忐忑,直到听见那一道熟悉的冷冽男声,林知幼动了动唇,轻声道:“是我。”
那头的江野默了三秒,微哑的嗓音顺着电流钻了过来,似是压着什么情绪。
“有事?”
“你明晚有空吗?”林知幼话音一顿,“干妈他们想一起去月眉湾酒楼吃饭,你能来吗?”
她攥着手机,静静地等待他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