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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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煌天日,热闹大街。
如意头卷云鞋纤尘不染,从阿萝略显恍惚的眼中经过,衣摆末端,金线花在阳光下泛出刺眼的金色光芒。
真有钱。
有被酸到。
这要是割下一角,二宝的束脩可就能凑够了。
阿萝倒在地上想,靠着乱七八糟的想法忽略背部的疼痛,那一下看着不重,寸劲却大,她纤弱的骨头仿佛被击碎一般,身体半边失去知觉。
随后,玉树临风的公子潇洒跨马而上,白马小分队又缓缓在街边慢行。
马蹄声一错一落渐行渐远,阿萝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没找她算账,保住一条命就很好了。
这年头,命贱,一条人命不比一只蚂蚁值钱。
此地不宜久留,阿萝撑着身子站了起来,额间冷汗直流,滑开颊边血迹,露出底下极为白皙滑嫩的肌肤,她将捂着一边肩部,脚下飞快地离开。
逼仄狭窄的巷道里光线灰暗,两旁低矮的房屋挨得紧密,不时有人开门往外倒出一盆污水,夏日天气热,空中飘荡的气息绝不好闻。
阿萝跌跌撞撞地跑进巷子中,推开最里第三间房屋的院门。
院落不大,房屋肉眼可见的有些破旧,但却被主人打理的很好,大散关雨水丰沛,野草繁茂,即便是房屋瓦舍青石缝里,都可顽强地探出一颗颗叫不上名字的杂草,有些人家除草除的烦了,索性不除,待草长得实在碍眼的时候再砍。
这院子里连杂草幼苗都无,只进门角落处摆着几个碎陶瓦,上种着一些花木,很有野趣当做点缀。
发黄的竹竿一头搭在院墙,一头搭在屋檐横杆绑着的麻绳套上作晾衣架,衣裳晾在上面,由小到大,还在滴水,显然是刚挂上去的。
“阿姐?!”
屋内出来两名孩童,一男一女,男童约莫八九岁,眉眼秀气,正是二宝,他手中牵着一名女童,女童大概五六岁,身子骨瘦弱,脸色偏黄,头发稀疏,五官平平,但双眼清澈纯真。
“阿姐回来了!”女童,三宝很开心,一蹦一蹦扑向阿萝。
若是以往,阿萝会笑眯眯接住她,再轻轻勾她鼻头,高兴时还会举着她高高转上几圈,可如今,这一扑,阿萝脚步虚浮地连连后退几步,后肩被牵扯,骨头里的酸疼令她眉头紧皱了一瞬。
“阿姐,怎么了?三宝快松手!”二宝大惊,他心思细,立马就发现了她不对劲,他慌忙跑了过来,一只手搀扶着阿萝,一边唤道:“三宝,去拿药箱。”
女童霎时泪眼汪汪,看着阿萝抖大的眼泪一颗接一颗流,听到二哥的话,抹了抹眼泪,连忙跑进屋内去拿药箱。
阿萝练武,平时做活也有受伤,因此家里常备药箱。
“我无事,”阿萝呼吸有些短促,扯出笑容:“你看你,这回三宝又要够去哭了。”
三宝是个小哭包,每次她回来,要是身上带了一点小伤口,泪水比之清姜河水源源不断,阿萝最受不了的就是小哭包的泪水了。
“既是怕三宝哭,阿姐就该当心些才好,莫要受伤了。”二宝一边将阿萝扶进她房内,一边像个小大人嘱咐。
阿萝道:“今日也算无妄之灾,”说着,她从怀中掏出蓝布钱袋,“钱拿回来了,你去数数还剩下多少。”
二宝紧抿着唇,不接。
若不是为了这钱袋子,阿姐又怎的会受伤。
“阿姐,我不想读书。”二宝突的说道。
他早慧,很清楚家里的情况,阿萝平时赚的银钱并不多,堪堪够能够供家中四五口人吃饱穿暖,要是供他读书,负担太大了。
说起来,他是三岁被阿萝捡回家的,其实这院里三个小孩,都是陆续被阿萝收养的。
他还记得,那年的雪很大,白茫茫的一片,冰冷刺骨,阿娘紧紧护着他,温暖安心的怀抱逐渐变得僵硬冰冷,失去了所有的温度,他的意识也恍惚了,冷到极致,忽觉身体在发烫,像是在炎炎夏日下。
好温暖,他脸上不自觉带上了一抹笑,并不知已一只脚踏进了黄泉。
直到,阿萝从雪中将他救起。
所以,于二宝而言,活着就足够了,他一辈子记阿萝的恩情,他不想读书,只想早一些再快一些长大,如大哥一样,分担家中负担。
阿萝瞧他那样子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轻点二宝小小的脑袋,将钱袋子塞进他怀中:“年纪不大,操心挺多,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是你阿姐我的一点虚荣心,若你读书有成,咱们也算书香门第了不是。”
“可是”二宝开口欲言。
“没什么可是的,去给我打盆水来吧。”阿萝截断他的话,二宝摸了摸怀中的钱袋子,心想阿姐伤势要紧,抿着唇出去了,关上了房门。
阿萝坐在了梳妆台前,说是梳妆台,其实就是一个旧木桌,坑洼的桌面上摆了一个边沿已经磨损的铜镜。
她松了松腰带,扯下衣领,露出半边如雪如玉的肩头,阿萝轻嘶了一声,侧着身,透过暗黄的镜面看背后的伤口。
不知为何,明明多年习武,风吹日晒,阿萝的皮子还是白皙如瓷玉,细腻光滑,稍微撞伤便能青紫一大片,很能唬人。
但这次不是,后肩只一点深紫,往外晕染不多,聚于一点。
但阿萝清楚内里受伤有多严重,收而不散,这需要对内力极高的控制力。
那个白衣公子,是个一等一的高手。
正想着,屋门传来一阵敲门声,二宝在屋外喊了一声:“阿姐。”
阿萝将衣领收好:“进来吧。”
二宝端着木盆,三宝抱着有她一半身体大的药箱迈了进来。
“阿姐,我帮你上药。”三宝哭怏怏的,眼睛都肿红了。
阿萝对她没脾气,只得扶额对二宝说:“带妹妹出去,敷敷眼睛,你们在不方便,我自己来就好了。”
二宝点点头,三宝还小,又爱哭确实帮不上什么忙,而自己年岁小,但终究为男子,还是不方便的,这般想着,拉着不愿走的三宝出去了。
木盆搭着一条白帕子,阿萝手伸进去,是温热刚好的热水,她笑了笑,忍着肩部的疼痛拧了帕子,一点一点擦净脸上的血污。
铜镜有些年岁了,上有道道划痕,有光透过木窗,分割成一缕一缕洒了进来,驱散屋内的昏暗,依稀可见铜镜中那张擦去血污后的花颜。
那张脸,首先看到的必定是那双粲然的眸,大而明亮的眼睛,像是盛满梦幻的银河水,灵动水润,漂亮的杏眼弧度,眼尾稍稍上扬,纤长卷翘的眼睫衬得它宛若绿洲林间清澈的湖泊。
不妖不媚,清耀如星。
除却那双眼,那张脸长得极幼,短圆脸圆润流畅,婴儿肥还未褪去,花瓣唇肉嘟嘟的,清甜可爱。
只是以往红润的唇现在失去血色,额间冷汗点点,像一枝被凄风苦雨打的憔悴的海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