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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屋里的灯亮了一晚上。

谢改那舒适到极致的大床自己度过了一个空虚的夜晚，没有任何人光顾它。

两个人放着床不睡，各自在沙发里憋屈了一整夜。

闹钟五点定时响起，浅眠中的谢改清醒的睁开眼，翻了个身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然后，看到了同样刚睁开眼睛的姜渊鱼。

姜渊鱼领口微开。

谢改发现他把那块无事牌拴在了蛇骨链上。

迎着谢改审视的目光，姜渊鱼把拉链一拉到顶。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睡前也没有洗漱，可能是不习惯与陌生人公用洗浴，反正谢改没管他。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

令人意外的是，花椰菜的车正好等在楼下，火红的轿跑十分招摇。

谢改趴在车窗玻璃上敲了敲：“怎么个意思？”

花椰菜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送你们一程，谢组长，你那车都报废了，该不会想腿着去吧，这个点儿，怕是不好打车。”

说的非常有道理。

花椰菜开车，谢改和姜渊鱼坐在后面。花椰菜向后扔了一个档案袋，谢改一把接住，问：“这是什么？”

花椰菜：“昨天你让朝朝暮暮去查的东西，结果出来了，你看看。”

谢改解开封口，抖出了薄薄一沓A4纸。

其实是关于那家名叫流沙的古玩店的调查，顺便还调查了一下店老板——姜渊鱼。

谢改当着被调查人的面，气定神闲的开始翻看。

朝朝暮暮有些手段，居然想办法套到了隔壁咖啡店美女老板的话。

这也是谢改觉得最有用的东西。

人的主观印象往往比冷冰冰的调查资料更有说服力。

——那家咖啡店于五年前开张，根据美女老板的回忆，流沙的存在比她的咖啡店还要早。五年前，这位姜老板已经是大学城的一枚钉子户了，吃住都在店里，不擅长社交，似乎不曾出门，最多只是在门口方寸之地徘徊。

谢改抓住关键的时间点：五年前。

继续看下去。

美女老板用了大量的篇幅赞美这位年轻的姜老板。

包括但不限于外貌、气质、为人处世的绅士气度。

显得特别真实。

——美女老板对姜渊鱼的定义是，喜欢二次元的死宅男生。因为她的几次登门拜访，都撞见姜渊鱼在柜台后的小沙发里窝着，一边喝可乐一边用ipad看动画片。

非常生动的描述。

谢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还怪可爱的。

——据说姜渊鱼很有钱，美女老板曾亲眼见过他卖掉了一套龙生九子的明代铜制摆件，价格足可以包下整个大学城了。

谢改从头到尾翻完了一遍。

其实真正有用的线索非常少，多半还是不触及核心的边角料。

谢改把资料装回档案袋里，然后随后往后备箱里一扔，顺便瞥了一眼姜渊鱼。谢改看资料的时候没避着他，但他却相当遵守非礼勿视的原则，安静地闭目养神。

谢改的目光放肆地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会儿，简直无法想象，这个人居然会窝在家里喝可乐看动漫。

太具有烟火气了吧。

花椰菜开车一向猛，卡在限速的界限，在清晨空旷的平直大道上，如箭在弦上，一往无前，姜渊鱼第一次见识，还不太习惯，自觉往身上绑了安全带。

谢改没什么东西可看了，目光微垂着，落在姜渊鱼的手上，实际上在出神，不知想什么。

花椰菜抬头看了眼后视镜：“你俩当我是司机呢？”

谢改回过神，敷衍了一句：“您受累。”

花椰菜“哼”了一声，车拐过一个弯，猝不及防油门加速，三分钟之内便奔到了丰园坊外面。花椰菜习惯性的来了个漂移，魏家两个留守在门口的年轻人皱着眉看过来。

时间：早05：55。

谢改摇下车窗，点了根烟等。

其实结局没有任何悬念，六点整，整个丰园坊方圆百米安静如鸡。

谢改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解了安全带下车：“走。”

走出一段距离，却发现身后的脚步声不对，回头一看。

三步之外是姜渊鱼。

五步之外是花椰菜。不远不近地跟着。

谢改没说要带她，默认意思就是不想带。

花椰菜此举试探的意味颇多。

谢改瞪她，她就停。

只要谢改不开口明令禁止，她就厚脸皮跟着。

魏家两个年轻弟子，见这一行人来势不善，自不量力想上来拦。

谢改对付这些小碎催，就像不入眼的豆腐菜，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用臂弯掳住他们的脖子，脚步不停，一连干倒俩。

砰——

谢改直接踹开了丰园坊的外层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