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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钟，天泽酒吧

“今天是什么日子，这风把你裴大少爷都吹来了，晚自习不用上吗？逃课小心我告诉你大哥。”

吧台后的男人将一杯加冰的可乐摆到裴清面前，轻松的调侃道。

“秦天，这个可不是我今天要喝的，上次让我来我生日会你没来，我看你结婚之后简直把我们这帮哥们忘得一干二净。”说着，裴清将自己面前的冰可乐推到对方眼前。

秦天笑着将两人中间杯子端起来，放到身后的台子上，道：“哎呦，我还真给忘了，你上个月满18了，行给你换一个不就行了吗，至于这么得理不饶人吗？”

“恶人先告状。”裴清不耐烦的催促着。

一会，秦天给他换了一杯新加坡司令，重新放在裴清面前。

工作日，酒吧人不多。

裴清作为一个高三学生，工作日来的不多。

秦天比他大五岁，两家大人的交情就很好，秦天是个A，从小就跟裴源裴清两个人混在一起。

裴源这个人从小就对这个弟弟没什么耐心，躲都躲不过来。

反倒是秦天这个和裴清年龄更接近的人在多数的时间里，充当起哥哥的角色。

一直到前年，秦天遇到了自己现在的伴侣方泽。

从认识到标记，然后登记结婚，前后加起来不到三个月。

这个速度简直让裴清觉得震惊，从那之后，秦天就开始经营这间酒吧，裴清高中的学业又越来越忙，如果不是因为最近裴清感觉自己身上不太对劲，他也不会大老远跑到这个地方。

秦天一边用抹布擦着吧台上，一边说道：“你刚进来我就看不太对劲，是学校那边出什么事儿了吗？”

裴清一口气喝完杯子的里的酒，将空杯字朝秦天推过去，道：“再来一杯。”

秦天道：“不行，就一杯”

裴清道：“秦天，你这酒吧里味道可真难闻。”

“你这个人！”

秦天刚要开口，脸上先是一惊，随后凑上去低声道：“你？”

裴清站起来准备要走，秦天从吧台直接跃出来，拦住他的去路，道：“你是怎么回事？喝了酒也不给我钱，我这话刚说到一半。”

此时，外出买东西的方泽从外面进来，看见两个人莫名其妙的都站在吧台外面，脸上不禁有些茫然。

秦天看见他拎着两大袋水果和肉，赶紧接过来，道：“早说了明天早上我去买。”

方泽见裴清在，他点头笑笑，转身进了里间。

裴清重新坐回吧台，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杯子，道：“秦天，我最近好像不太对劲。”

秦天道：“到底怎么回事？上次你哥和涵哥一起过来，说你最后一个阶段的治疗依然没什么进展，可你刚才。”

裴清一五一十的将最近事情的经过和秦天说，包括两次闻到江墨的味道。

秦天听的一头雾水，他用手拍着额头，不解道：“不是，你等会儿？你说的那个江墨，他，不是B吗。”

“这不重要。”裴清一脸无所谓。

裴清的脾气性格秦天十分了解，作为裴家最小的孩子，自小嚣张霸道，如果没有裴源那么铁腕手段的哥哥 ，他不知道还会干出什么无法无天的事。

裴清这十几年来仗着家里父母的宠爱，一直活得离经叛道，可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秦天还是下意识一惊。

“你跟方泽，你们两个……是什么感觉？”裴清不知道这事儿应该怎么问。

秦天刚要说，方泽从里面出来，凑到他旁边，两人靠的很近，亲昵的讨论着晚上吃什么，那样子裴清看在眼里，简直肉麻的要命。

“那个江墨到底是什么来头？”目送着方泽进屋，秦天的注意力才回到裴清这边，继续着刚刚的话题。

裴清摇摇头，道：“这个我不清楚，之前别的班，这学期才考进来的。”

“考进来的？”秦天有些半信半疑。

裴清接着道：“别说我，就连他最近都不太对劲，最近晕过去两回。”

说到这儿，就见坐在对面的秦天脸色一变。

“跟我没关系啊，你整天脑子里想什么呢？具体什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涵哥说，是低血糖。”

秦天沉默半晌，突然想起来，便道：“先不管那个江墨，你的嗅觉问题告诉没告诉家里，齐涵就在你们学校，他应该是知道的吧。”

裴清摆摆手道：“我，暂时不打算跟家里说，到底怎么回事现在我自己都不是十分清楚，如果真的那个江墨有关，弄不好还要把他牵扯进来，这恐怕对他不公平。”

秦天做好第二杯，将杯子推到裴清面前道：“反正这件事我的建议还是尽早跟家里说，最起码让涵哥知道现在的情况，他有分寸，而且肯定会站在那个江墨的角度考虑这件事。”

裴清没反驳。

他低头看着杯子，突然想到什么，面前的酒只喝了一口，就匆忙跟秦天告别离开了。

秦天无奈的摇摇头，顺势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大口，自顾自说道：“真是浪费我的手艺，不过这个江墨究竟是何方神圣，我是想见见了。”

……

晚上江墨头一次因为成绩以外的事失眠，一整夜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早晨，江墨一起床就连打了是三个喷嚏。

他轻手轻脚的爬下床，胡乱从抽屉里摸出一袋感冒冲剂，冲了一杯匆匆一饮而尽。

今天是周考的日子，江墨洗漱后打起十二分精神朝着学校的食堂走去。

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开始以来，江墨已经很久没有在早晨起床后好好的吃一顿早饭了，看来这样下去真的不是长久之计，昨天离开医务室的时候，齐老师也特意嘱咐自己早上一定要按时到食堂吃早饭，不能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江墨想着，快步走进食堂。

离早读开始还有两分钟，一大半座位还空着的教室里陆续坐满人，乔开开跟往常一样，踩着点进教室。

“今天早上你怎么没叫我？”乔开开看见江墨开口埋怨道。

江墨打开英语单词书正在背，乔开开来跟他兴师问罪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我，给忘了。”江墨用书挡住半张脸，装作心虚。

乔开开一脸郁闷的转身坐下，拿出英语书佯装出一副用功的样子。

江墨抬腿踢踢他的椅子腿儿，小声说道：“你这人也真是，睡懒觉就安心的睡呗，反正我叫你你也起不来，嘿嘿。”

乔开开转过身，一把抢过江墨手里的英语书，道：“我看你是真的好了，大早上就这么精神还来吐槽我。”

江墨一个新单词刚看到一半 ，他情急站起来，身体往前一倾，伸手想要去抢。

在他站起来的同时，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江墨下意识向后退回半步，抬头对上裴清的视线。

同时，他问道对方身上淡淡的松木味道。

“好了？大早上就这么闹，你倒是精力挺充沛的。”裴清说完，绕过江墨懒洋洋的走到教室后排自己的座位上。

留下江墨一个人楞在原地。

裴清音量不低，周围的同学纷纷侧目。

江墨瞬间感觉有些无地自容，像是干了什么坏事被抓的小孩子，慌张僵在原地。

裴清的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来回巡视，最后落在江墨身上。

江墨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哪说起。

裴清等得有些不耐烦，便绕过他，想着教室后排的自己座位上走去。

乔开开灰溜溜的坐下，没敢再吱声儿。

江墨想起昨天晚上乔开开跟自己说的那席话，原本打算今天恭敬的跟裴清说句谢谢，然后找机会将买东西的钱还给对方。

谁能想到反倒是对方大早上先跟自己黑着一张脸。

当裴清靠近自己紧接着侧身而过的瞬间，江墨似乎闻到他身上有一种类似松木的味道。

干燥而且凛冽。

这味道让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随着裴清本尊一直到他落座后抬头看着自己，江墨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眼神大概有些露骨。

他赶忙收回目光，以最快的速度坐回座位上。

重点班最明显的一个特点，就是快。

不管是正在进行的第三轮复习，还是每一科老师针对重点难点穿插着讲一些考试的例题时，只要稍微一走神，就会跟不上思路。

每天上午四节课，老师会先讲课，紧接着是随堂测试，这些测试基本上当天就会出结果，然后学生在晚自习根据自己的错误进行当天的查缺补漏。

今天江墨觉得很意外，整整四节课下来，自己竟然觉得一点都不吃力。

可能是身为B先天在这些东西上就落后另外两个性别，O虽然在身体素质上向来很弱，但是在智商和专注力上，并不逊色于其他。

平时上到第三四节课，江墨就已经觉得身心俱疲，容易分神，可今天集中精神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唯一让他觉得有些奇怪的是，裴清留下那股特殊的香味似乎一直在江墨周围的空气里萦绕，且并没有变淡。

他猜想对方肯定是用的比较名贵的男士香水，才会有这么持久的效果。

如果这种东西真的能让人凝神静气的话，那就算卖的很贵，也是值得的。

另外一方面，江墨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还是有用的，虽然比较辛苦，但总算能有一些看得见的效果。

下课铃想后，他想起昨天医务室的齐老师叮嘱自己今天中午抽空来拿血常规的检查结果。

江墨想着现在去食堂肯定是人挤人，于是起身准备先去医务室。

“唉？吃饭等等我。”原本趴在桌上的乔开开做起来叫到。

江墨一边往出走一边说着：“你去食堂等我，我先去医务室拿一下昨天的检查结果。”

乔开开一听是去医务室，便问用不用他陪。

江墨表示不用，就是拿个单子，应该很快，说着他一溜烟跑出了教室。

此时，教室后排的裴清见乔开开也离开座位慢悠悠的除了教室。

他从书桌下面拿出一个包装简单的盒子，然后起身晃到江墨的位子上，将盒子放在江墨书桌的正中间。

*

“今天有没有好好吃早饭。”齐涵说着，将桌上准备好的单子递给江墨。

江墨道：“吃了吃了，早上吃了很多，感觉今天上午精神都很好。”

齐涵笑道：“所以说你们高三年级的孩子更要加强营养，早饭不仅要吃，还要吃得有营养。”

江墨不好意思的笑笑，连连点头。

他看看单子上各项指数，问道：“老师这个？”

齐涵道：“都正常，但是你们现在年纪小，以后还是得注意，高三就把身体熬坏了以后怎么办。”

江墨继续心虚的点点头，准备要走，却被齐涵叫住。

“对了，两件衣服，你帮我带给裴清，另外一件是他哥们儿的。”齐涵说着，走到角落的衣架处，将上面挂着的两件校服外套拿下来。

齐涵盯着两件衣服仔细翻着看了看，道“这个你问问他吧，我有点分不清哪个是裴清的，前两天打篮球胳膊摔伤落在我这里了。”

江墨原本有些犹豫，但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拒绝，他还是接过衣服。两件衣服尺寸应该一样，但是右边手上的这件，味道和裴清身上的一样。

“这件肯定是裴清的，跟他身上的味道一样。”江墨笑着看着了一眼齐涵，不经意说道。

齐涵有些不解道：“什么？”

江墨道：“可能是男士香水或者浴液之类的吧，好像是，松木的味道。”

江墨说着夹起两件衣服，走出了医务室。

齐涵楞了楞。

见人走远后，他迅速抓起桌上的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

江墨在到食堂跟乔开开会和之前，先回了一趟宿舍。

他觉得带着两件大号的校服外套去食堂吃饭实在是诡异的很，江墨更不想在食堂这种众目睽睽的地方跟裴清交接校服。

就这样，一个简单的校服交接行为，到江墨这儿，成了一个难办的问题。

另外一边医务室里，齐涵的处境不比江墨好到哪去。

“基因变异？小涵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压力有点太大，等过一阵我年假下来了，陪你到欧洲散散心。”

裴源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口气甚是温柔。

齐涵口气有些急，道：“不是，可那孩子一个BETA怎么可能闻得到裴清信息素的味道呢？”

听到裴清的名字，对方口气明显冷了几分，道：“是不是那小子在学校又惹上什么麻烦了，就算是成绩好也不能逃课，他要惹事你可以别护着……”

齐涵拿着手机，急的想要挂电话。

裴清连忙道：“这个简单，你上次不是采了那个孩子的血液样本吗，到我们这边来做个基因测试，可我个人觉得这件事是你想象力太丰富，你问问裴清那小子是不是用了什么香水。”

齐涵冷笑道：“亏你还是他哥呢，他从小到大虽然闻不到味道，但可是严格规定过，自己的衣服和日常用品不允许用有任何香味的东西。”

裴源道：“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这小子就是没事儿找事儿欠修理，等我出差回来再去收拾他。”

“算了吧，这种事你也要管，他又不是小孩了，不过话说回来，基因测试可是要监护人签字的……”齐涵眼下关心的还是江墨身上的问题。

在他一个医生看来，这件事十分反常。

如果结果真的如他所料，那么说明江墨现在正处于一个很不稳定的危险时期。

挂掉电话，齐涵的脑子很难控制不去担心这件事。

这么看来，如果江墨连着两次晕倒进医务室，就不单纯是身体素质下降的问题。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不能等。

*

中午十二点四十，一般同学这个时间还在宿舍午睡。

江墨提前半个小时来到班级门口。

他掏出钥匙轻轻打开门，左顾右盼没有看到有什么人，才闪身进了教室。

江墨走进教室，径直的向裴清的座位走去。

并没有注意，自己进门的时候，后面上楼的人刚好走到三楼拐角。

江墨将两件叠好的校服，轻轻放在裴清的桌子上，将提前写好的纸条压在下面。

“你干什么？”

江墨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身体一顿，转身看见裴清不知道什么开始站在自己身后。

“这……齐老师让我拿给你。”

裴清伸手拿起桌上的衣服，看见下面压的纸条。

“这个呢？”裴清坐下，举着纸条似笑非笑的看着江墨。

江墨看了一眼纸条，没打算吭声儿，转身想要走。

“裴清同学，这是你的校服外套，医务室齐老师让我带给你的……”裴清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在午间空旷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江墨转身看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显得不这么尴尬。转念一想，这完全是自己痴心妄想。

最好的方式就是闭紧嘴，什么也不说。

当他转身回到座位上准备收拾好下午第一节课所用的试卷和习题册时，江墨看到自己的课桌上摆着一个陌生的纸盒。

他双手小心的将纸盒捧起来，感觉盒子内应该是被塞满了东西，一点晃动的感觉都没有。

他自然回头看看裴清，对方正不经意的翻着面前的笔记本，并没理会。

江墨将纸盒轻轻放在桌子上，沿着棱角的标远找到开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