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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神情颇倨傲，语气也大有不将望荏放于眼内的意思。

望荏即刻便意识到，只怕她早就知晓自己会跟着她，以免她私自接近这井了，而她毫无顾忌地将所想全部倒出来，怕也只是为了激自己。

被元楚掣住的望荏不禁秀眉怒竖，她挣扎几下无果，语气便又冷了三分：“楚公子，我劝你放开我，你这般查探下去对你无益。”

元楚轻轻挑眉，思索着望荏此话的分量，那手上的力度却未减分毫，她瞄向了望荏手上的芙蓉珠钗，兀自发问：“芙蓉清丽，染血可惜。你那日便是这般杀了井中之人的么？”

润白的芙蓉珠钗，美玉为饰，光滑皎洁，这等质地，着实不像一个侍女能负担得起的簪子。

闻声，望荏却是笑了笑，朱唇扬起一抹嘲讽之意，那瞧着本柔弱的面容也多了一丝不符的狰狞：“我道楚公子有多大本事。我告诉你，那晚之事你查不出来的，即便查出，凭你一人又如何能与之抗衡？”

她这般笃定的模样丝毫不加掩饰，因着她认为，眼前之人左不过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擅自做了某些猜测，猜歪打正着，实则并无什么有力的依据来，而加之她一时心急，方才造成如此局面。那晚之事她颇为小心，断不会留下什么极明显的踪迹，再加以背后那人的支撑……

想至此，她面上的笑意更甚，眼中却是满满轻视。

元楚亦不在意许多，她顺着望荏之言微微地点了点头，而后她道来漫不经心的话语，却让望荏的笑容蓦然僵住。

“是了。蓄谋已久之事，怎会像今日这般慌乱，用珠钗作凶器呢。”

望荏眸中凝上寒冰。

而元楚接着开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并不去管望荏的反应：“我唬你玩呢。这芙蓉珠钗成色颇佳，你若非一时心急，怎会用那人给予……啊，不对，怎会用那人赏赐给你的东西去犯险？”

簌簌的风微微地，吹拂着元楚耳边青丝。

她于半侧熹光下徐徐转身，面向了望荏，而后者已是于一瞬之间，瞳孔放大，嘴角紧抿。

“至于你说的，如何能抗衡之事，让我想想……”

元楚轻轻柔柔地，靠近了望荏，接着浅浅伏身，艳丽的眸子渐渐晕上满腔冷意。

于这短短须臾之时，望荏只觉覆山之势骤起，那人逼仄的绝色容颜，不经意中，使她冷汗涟涟。

而风起云涌间，元楚的唇齿微动，更使得她于短暂愣怔后，霎时间变为心惊肉跳。

那人眉目如画，对着她温声道——

“以天启萧氏之权，还岭关清明。”

“你说，是谁，无法与谁抗衡？”

……

望荏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自己的寝院的，她靠于床榻边，手心已是冰冷。

她亦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应元楚的了，只知晓元楚似对她轻语“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该站在何处”，而她呢？她好像点了点头，完全生不出气力去反抗。

天启萧氏，还有哪个天启萧氏能有这般气魄……

她本不欲相信，可那人举手投足间，贵气浑然天成，实在不容她质疑，可笑她早间还以为元楚温润，极好拿捏，又瞅其颜色可佳，遂贴了上去，如今想来，那却像极了居高者对下无意的一施舍。而这一言语，又似乎是对她每每面对元楚时，总觉压力袭身最有力的解释。

她承认，她贪图荣华富贵，因着她先前在人牙子手中吃尽了苦难，所以当时柳将她买回来后，她不顾一切也要往上爬。可是，有福也得有命享，现下的形势不容她不惜命。

她只能反水，为元楚之棋，兴许还能帮元楚一把。

而元楚应允了她什么？她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