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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他拼命去拉梅婶，梅婶一下扑倒在灵堂前，声嘶力竭地哭泣。

“老杨啊，可怜你辛苦操劳半辈子，还没好好吃上一口热饭就这么去了！这往后的日子，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梅婶滑坐在遗体旁，哭得双眼通红，嘴唇干裂，面上毫无血色。

杨子明头上扎着白布，也一下哭倒在梅婶身边，两只眼睛也又肿又红。

周围人见状悲恸，也抹起了眼泪。

几个邻里去搀扶他们母子，母子两人抱在一起，又哭成了一团。

周围人只好散开一些，全部垂着手站在一边默默看着。

程愿赶紧挤上前。

俞洁跟在她身后，此刻，她们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比较好。

刘年在后面接了个电话，“……上园乡？就在边上，我现在在杨家村……”

挂了电话，他从后面拉了下俞洁的衣袖，跟她打了个招呼：“俞老师，我去外面接个人，一会儿就回来，你和程老师等我一下。”

俞洁点点头，拉住程愿的手，“阿愿姐姐，这位婶子怕不是遭受打击，心理上落下疾病了吧……”

话还未完，在灵前跪地坐着的梅婶忽然一下推开杨子明。

杨子明猝不及防，往后趑趄一下，摔了个跟斗，额头磕在用来摆放祭祀品的桌角上，顿时血流如注。

旁观的众人都吓坏了，纷纷尖叫起来。

不大的灵堂里，一时间乱成了一锅粥。

有人去拉长身而起的梅婶，有人去扶磕伤的杨子明。

杨子明哭声震天。

“妈妈，妈妈……”

“杨子明！”

程愿抢上前两步，从邻里的叔婶手里拉过杨子明。

“杨子明，你没事吧，额头痛不痛？”

杨子明额头缠绕着的白布被红色的鲜血浸染，程愿赶紧给他把白布带取下，俞洁拿干净的纸巾替他擦拭流血的额头。

两人拦着杨子明，把他从乱糟糟的灵堂里带到门外。

杨子明抓住程愿的手，双目红肿，已经哭不出来了，只是不住地抽噎，声音也无比沙哑。

“程，程老师，我爸爸没了，我爸爸没了……”

他像个失去了全世界的迷茫小孩，用一种格外无措的眼神看着程愿，无措到根本看不到自己未来人生里的救命稻草。

程愿心里一酸，眼眶红了。

堂屋里，梅婶摆脱众人的禁锢，一下冲到里屋厨房，再出来的时候，她手里多了一把铜锈菜刀。

众人再次受到惊吓，纷纷往后退。

“梅婶子，你这是干什么？快放下！”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你不要想不开去做傻事啊！”

“……”

不管周围的人怎么劝诫怎么宽慰，梅婶子就跟入魔了一样，哭着嘶喊：“没有了老杨，我也不活了，哪怕活在这世上，也是要受罪的！还不如现在和老杨一起去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你还有阿明，你还有你儿子哪！”

“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要想想你家阿明哪，他才十三岁！刚没了爹，再没了你这个唯一的娘，你让他下半辈子怎么办？！”

门外的杨子明听到动静，想要挣脱开程愿和俞洁。

“杨子明！”

“我要找我妈！我要找我妈！”

杨子明声音沙哑，也顾不上自己头上还在流血的伤口，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下挣脱开了程愿和俞洁的禁锢。

程愿没料到他会突然力大如神，一下没拉住，一个趑趄，往后倒跌了好几步，眼看就要一屁股摔下。

“阿愿姐姐！”俞洁惊呼一声。

身后突然伸过一只手，稳稳扶住了程愿后倾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