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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敞开的窗户灌入阴冷凛风，猎猎作响的暗绿色窗帘让阶梯教室内的光线忽明忽暗。

长排桌牢牢地钉在隐见裂纹的阶梯上，每张桌上横陈着一本历史书。在桌子后则是串联在一起的收缩木椅，将每道阶梯的空间完美利用。

一部分的情侣缩在教室的最后排抱脸互啃，再往前一些的学生则缩着脑袋在桌下看最新的漫画，再者就是趴在桌子上鼾声震天。

而真正专心听讲的学生寥寥无几，教室的最前两排更是空无一人，略微缺乏生气的阶梯教室里只有教授一人甩着教鞭在讲台上“唱着独角戏”。

坐在中间那排最边缘位置的封仁玉单手随意地翻开课本，另一只手则是撑着脑袋好让自己不至于一头砸在桌上。

“兄弟，嘿，兄弟……”

一声突兀的轻喊将封仁玉从半睡状态拉起，他快速眨眼，将视线投向声音来源处。

他才发现是留着一撮狼尾式发型的同学常叶用外套将他自己裹成一团，不断扬着头朝封仁玉示意。

“兄弟，窗开太大了，有点冷，帮忙关一下。”

“好的。”封仁玉起身将窗户缓缓合密。

窗外的几缕带浓稠血液的发线扑面而来，厚重的血腥味顿时钻入他的鼻子。

封仁玉偏过头躲过这些头发，面色如常地坐回原位。

“怎么了…一个极夜期没见，你好像疲倦了不少。”

“很困，只能说非常之困。”封仁玉单手推了推鼻梁，就像是推眼睛框一样。

“我也不知道我这些时间做啥去了，高塔里也没啥娱乐设施，除了打工做兼职也没啥事可干。”

不知为何他最近总是喜欢做这个动作。

“对了，说到做兼职。这个学期的学费你凑够没有。”常叶冷不防地问了一句。

“学院那边已经在催你了。下个月初再交不上，你就要上火刑架了。”

“就差一点点就凑够了。”封仁玉打着哈欠，在教授犀利的目光扫向这个方向时立即坐直身体。“你也知道这里学费不便宜。”

“那就好，实在不够的话兄弟们可以先帮你垫着。”

“谢谢了……”封仁玉感激地点点头，同时压低了声音抱怨，“今天再去做一次兼职差不多就能凑够钱了，可惜今天满课，还全都是高塔历史课。”

“确实，就高塔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有什么历史……”常叶歪着头表示认可。”

“要是今天的课能够提早结束就好了。”

突然，一声剧烈的咳嗽将二人吓得一哆嗦。

站在讲台上的教授不知何时已经脸色憋得通红，那双颤抖的手下意识地甩下教鞭。

地面上那个印着金乌的陶瓷茶杯在地面摔得粉碎，夹杂着茶叶渣滓的淡黄色液体顺着瓷砖的缝隙流淌。

“呃……老教授今天是打算突发奇想扮演小丑来吸引我们听课吗？”

不知情的学生们刚抬起头就见教授这副模样，有些忍俊不禁，甚至以为是教授表演了这一出想故意吸引他们听课，开始下意识地说起风凉话。

唯独封仁玉一眼便得知这位教授绝非演戏，起身几步跨到讲台前，几掌拍在教授的背部。

教授狠狠地咳了两下，呕出一小团茶叶，那急剧痛苦的表情也逐渐恢复常态。

他张着嘴，因为异物钻入气管，发出的声音无比沙哑，“这节课不用上了。”

教授抓起粉笔盒子径直往前面砸去，即便他此时气管已好受了不少，但他的脸却因为怒意依然通红。

“今天课程全部取消。这次期中考试低于80分的全部棍刑。”

紧接着，老教授转而偏过头，抬手指了指封仁玉，“到时候你把你学号报上来，期中考你免考。”

在众人诧异的视线里，教授单手拎着一沓教材夺门而出。

在还未来的及成为整个阶梯教室内他人恶意的焦点前，封仁玉就快速收拾书包准备离开教室。

突兀地，他似有感召地偏过头。

在那团被教授呕出的那团茶叶中，好像有一颗布满血丝的眼球慢慢地从乌黑的茶叶堆中挣了出来……

“好脏……得打扫一下。”

他用中指推了下鼻梁，一脚将茶叶渣滓连着那颗眼珠一起踏扁，用畚斗铲进垃圾桶。

……

……

高塔内部铺遍整个天花板的灯泡亮度被逐渐调高，代表着时间已接近午时。

教学楼的LED灯组成的幕墙上正循环摆出“高塔学院欢迎新生”的字体，在那片幕墙之上则高挂着一个巨型时钟。

在那个巨型时钟的时针走至9的位置时，学生街横列的十几家商铺的卷帘门竟在那瞬间同时自动开启，有些餐饮类的商铺则早早地将准备好的商品摆放在柜台前。

封仁玉离开教学楼后，就早早蹲守在一家的商铺门口，在卷帘门开启后第一时间就拎着包钻进去。

“今天没早课吗，仁玉？”

老板娘正从冰箱中拽出还带有血丝的冰冻肉块，在见到封仁玉时还略显诧异。

这家售卖早餐的商铺正是封仁玉打工的去处。这里的老板娘二十出头的年纪，是在高塔学院毕业的学生，返校回来就业。

“嗯，今天恰巧运气好，教授取消了全天的课程。”封仁玉温和地笑了一下，边回应着接过肉块，一一甩在托盘上。

紧接着，十几只碗被他快速罗列，动作无比娴熟。

“哈哈，你这家伙的运气最近是不是有点好过头了。”

老板娘一手收起学生递过来的现金，一手把整碗的肉片递出去，趁着空档偏头调侃，“既然最近运气这么好，不如去地下黑市买几张死亡乐透找点乐子。

我听说教廷那边又要开展清理计划了，近期死亡乐透的奖池肯定不会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