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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主任端坐在月白色办公桌前，矢车菊不知为何而轻轻摇曳着。

“请进。”听见敲门声后，她淡然道。

“啊，月主任好。”青现有些拘谨。不为别的，之前来这里，身边基本有人作陪，而这次自己孤身一人，难免有点心慌。

月主任仍然笑着：“来吧，坐这里就行。”

一把椅子悄无声息飞来，温柔停在办公桌旁侧。青现点了点头，过去坐下。

“庆典那天的事情……我事后赶过来时，你已经早早离去了，想来也许是因为经历过什么深刻的事，不想让我帮你忘记吧？”

“嗯，是的，”青现应声道，“的确是我不想忘记的事情。”

不知为何，月主任的眼神中充满赞赏：“因为你带来了不可思议的结局，导致我们这几天都有点忙，都没能好好和你说上话，连上次的谣言风波，都不得不交给班长去办。好在你们这一届新生给我们带来了很多惊喜，没有一件事辜负过我们的期望。”

青现感觉自己似乎又被夸了，不知觉挠挠头：“老师过奖了。”

月主任眼神一转，开始关心起他：“在‘永恒列车’里，没留下什么恐怖印象吧？如果有，尽量和老师提，老师可以帮你把那些去掉。”

恐怖印象？青现开始思忖起来，满是毒气的黑暗车厢算不算？狡诈多端的干尸索命算不算？被黑化的星姐姐刺穿胸口算不算？差点就让列车到达终点，变成孤魂野鬼算不算？

但想了这么多，他还是长长呼出一口气：“没有，谢谢老师关心。”

月主任仍然一脸担心：“不是老师多虑，曾经有个学生在里面，被.干尸一口咬掉脑袋，连着做了一年的无头梦，好在最后发现得早，不然差一点就疯掉了。”

还好自己没碰上。大概是因为那位星天狼学长掺杂在佳肴里的幸运buff吧？

然而下一秒，月主任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对了，青现同学，在那里是不是接触到了交换所？你有换什么东西吗？”

青现愣了愣，记忆之门随之打开，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曾经换取过什么东西。想开口阐述，却一时间有些赧然。

“没关系，说吧。”月主任的语气里带着鼓励。

“我……我换走了对一个人的嫉妒，和……这辈子所有的眼泪。”不知为何，青现并不想把这“一个人”的名字给说出来。

这次轮到月主任愣了：“是为了救星佑佐同学？”

青现点点头。月主任却是一声叹息：“也许……不，你现在还小，可能不会明白，失去眼泪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青现茫然道：“我……没有想那么多。”不过方才那个熟悉的名字，又一瞬间勾起了青现的好奇：“对了老师，星佑佐……学姐，她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

月主任凝视他一会儿，转头道：“她啊，在里面被关了三年，也算是比较可惜了。三年前她还只是刚入校的新生，因为家族有祖传制药手法，居然在入学后偷偷摸摸研制出尚未被认可的禁药，因此被送进列车试炼。可惜她没有挺过来，反而与怨力同化，居然被列车变成了最终任务里的‘幽灵’寄生体。原本她早就该被放出来了，可是被同化后，就一直没有了这样的希望。没想到的是，她最终，还能被一位新生，彻底解放出来。我想，她应该会非常感谢你吧？”

青现嘴角一僵，感谢？感谢到不停骂他臭小子，还扬言要揍他？

想到这里，他敷衍道：“嗯对，应该是挺感谢的。”

不过，内心中好奇的火苗仍然没有被浇灭，青现追问：“老师，那个‘永恒列车’，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令他没想到的是，月主任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一般：“这一次你做得非常不错，相信之前的罚款完全可以补上了。另外，学分的话，希望你这个学期多多努力，老师相信你会成为这里的毕业生之一。”

青现知趣地接话：“好的老师，我会继续努力的。”

月主任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和其他人不同。以后，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和我商量。毕竟，我还是你的班主任。”

青现点头：“谢谢月老师。”

半晌，离开了云顶阁的青现，抬头眯眼看向正在西落的太阳。余晖留热，带着橙黄光辉温暖着他的身子。

好像，快到饭点了。青现想了想，又再度抬眼朝那一轮温暖却尚有些刺眼的夕阳看去，眼睛开始有些许不适，眼角却没有任何湿润的感觉。尽管这样的情形从救回星佑佐开始就已经存在了，但直到今天，也许是被老师点明，他才又一次注意到这样的不适感。

日光把眼睛刺得有点疼，他于是闭上双眼，不再做这样的事情。也许老师说得对，失去眼泪，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青现笑了笑，孤身往前走去。

“阿现！”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青现一愣，朝一旁看去。

亚之侠双手交叉叠在脑后，正笑着叫他。池子鸢居然也在，怀中抱着书，一丝不苟地站着，安静地凝视着他。

夕照与风在此刻都变得格外缓慢，卷过少年们的发梢，拂过他们朝气蓬勃的面容，世间黄昏如水，却在此刻几近定格。

青现突然就忘了刚才自己在烦恼着什么。

“走吧，一起去吃饭！”

“恩，谢谢你还特意过来等我。舍长是……路过的吗？没有在图书馆？”

“哪有！这家伙开始出名了，在图书馆老遇见班上女同学打招呼，于是干脆跑来找我的结界庇护啦！我跟他说了你的事之后，他就跟着我一起过来等你了！”

“啊，辛苦了。”

“不辛苦。照顾舍友也是我的本职。”

……

……

池子鸢头一回来这家“精彩无限餐厅”，此刻正端详着每个窗口前的菜单，若有所思。

“啊！”

突然间，人群中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叫，青现回过头去，却发现是在他们身后，一脸惊恐盯着自己的白天鹅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