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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把头发

作品:《 督主能有什么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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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友达交代,那人究竟是谁,他确实也不甚清楚。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子。

这人是几个月前突然找到他的。那日他正在睡觉,却听见地下似乎有人说话。赵友达屋中设有一间地下密室,用来存放他的一些珍贵的私藏。密室的钥匙只有他一人有,他忍着疑惑打来密室走了下去,发现密室里并没有人。

但确实有人说话的声音。

声音似乎来自于正对着他的那面墙壁。

他走过去,听见墙后面那人同他说话。那人说他有很多的金条,想要与他做些交易。赵友达自是不信,可那人说话十分笃定,金条又太过有吸引力,他纠结许久终于还是打算赌一把。

他找人算了算地下墙壁的承载力,同时出于安全考虑,只在那面墙上打了一个很小的洞。无法过人,只能过金条。

他没报什么希望,早早进了被子睡觉,可是谁知第二日他下去挑选送给赵太爷礼物的时候,却发现他打的那个洞旁边,散落了好多根金色的东西。

是金条。

是真的金条。

赵友达当即震惊,疯狂把金条都收起来,然后看到散落的金条旁边还有一张折叠起来的纸。纸上写的东西很是奇怪。

那人希望赵友达三日后召幸霓云楼的姑娘……好像是叫月莲。

这事十分好办,赵友达又收了金子,自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三日后月莲乘着一个小小的马车,来了赵府。可谁知她这一来,就再也没能回去。

第一例失踪案出现的时候,赵友达并没有把它和墙对面的人联系在一起。月莲并不算是宣城很重要的人物,况且是从他家离开后失踪,因此官兵简单搜查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之后就没有再多关注。

可过了一段时间,赵友达又一次在地下发现了金条,还有……第二封信。

依旧是召幸霓云楼姑娘,不过不是由他召幸,而是希望由一位有名的富商召幸。赵友达感到十分奇怪,不过还是照做。宣城官商勾结早已是人尽皆知的秘密,因此这事儿依旧很是好办。

而后第二例失踪案就发生了。

这会官府确确实实发现了一些线索。可就在赵友达下令第二日进一步调查时,他又收到了一封信,那人约他晚上在地下见面。

赵友达自然赴约,之后就听见那人看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他希望赵友达不要管这些女子的失踪案。作为报酬,他会给他带来更多的金子。

重金当前,姑娘们生命的分量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不管是一个姑娘,还是十个姑娘甚至百个姑娘,对于他而言,她们的命,其实什么也不是。利欲之下,人性中最为黑暗的一面被披露的淋漓尽致。

赵友达答应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时不时还会有失踪案发生。

可宣城的许多人,从知府,到霓云楼的老鸨……

他们皆是帮凶。

*

人审完之后,顾栖迟与迟鉴又一次回到了那座郊外的木屋。

枯树错落,黑夜深沉。天际的唯一一片亮色,来自被云层半笼的迷蒙的月亮。顾栖迟在黑暗中穿梭,一双眸子亮得惊人。木屋周围静悄悄,她听见自己稍显急促的呼吸与心跳。

“是那儿吗。”

迟鉴压低嗓音。

顾栖迟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弓着腰从枯草之中迈出脚步,在那口旧井前停住。

井□□,看上去很清澈。水面上可以看见轻微的波纹,月亮躺在上面,被割裂成破碎的半圆。

顾栖迟往下丢了一块石头。

坠水声沉重,似乎好久都没有落到底。

顾栖迟眉头微皱,刚想开口,就发现身边的男人直接身子一跃,跳进了井里。

顾栖迟:“……”

就很突然。

井口不大,也就是一个胖子的宽度。迟鉴在水面深吸一口气,而后脑袋一垂,潜进水里。

顾栖迟在上面扒着井,伸长脖子努力往下看。下面黑漆漆的一片,一开始还能依稀看见迟鉴的声音,可后来却是什么也看不清了。

顾栖迟听着因寂静而放大了很多倍的水花声,心上涌上些烦躁。她抬起腿想要翻下去,却突然听见下面传来几声轻轻的敲击声。

而后井底发出一阵沉重的机械声,几息之后,她便看见井中的水位急剧下降,而后露出侧边的一道门。

迟鉴在门边仰着头,手上点亮一个火折子:“下来。”

顾栖迟翻身下了井。

木门后面同样是一片漆黑,顾栖迟侧身跃进门里,身体踉跄了一下,之后被人稳稳扶住手腕。她偏过头,看见因空间狭小而微微弓着后背的迟鉴。

男人一身湿漉漉的,头发浸了水而变得颜色更深。水珠从眉骨蜿蜒至下,在下颌坠进衣领里。她看见凸起的喉结,还有衣领下面锁骨的轮廓。

顾栖迟眼底微暗,极快速地舔了一下唇。

“走吧。”

两人齐齐转身,脸上皆已换上凝重的表情。若他们猜的没有错,凶手很可能就藏在这里面。蛰伏于黑暗之内,随时可能给他们背后一击。

通道里同样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儿和腐臭味,顾栖迟与迟鉴将火折子熄灭,放轻脚步,同时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除了自己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两人距离很近,肩膀靠在一起,似乎随时都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

半晌,迟鉴突然停下脚步,朝身后的顾栖迟比了个手势。

两人噤声,屏住呼吸。

不远处,前方左侧的位置,似乎传来几声低低的咳嗽声。声音像是被笼了一层罩子,听上去很是沉闷。

有人。

两人对视片刻后,相互颔了颔首,而后轻轻分开。

前方是一片宽敞一些的空地,靠着墙摆着一张破破烂烂的床,被子凌乱地摆成一团,脏兮兮的,还有不少垂在了地上。

床上斜斜靠着一个人,头发梳得很整齐,面色苍白,此时正垂着头咳嗽。他伸手想要去够不远处地上的水杯,手指轻轻搭上杯身,却被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吓得瞬间抬起了头。

距他水杯三步左右的位置,凭空出现了一颗小石头。石头这会儿还没有完全落稳,滴溜溜地打着旋儿。

他下意识地伸手往被子里抹去,不料摸到了一双冰凉凉的手。

“想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