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时倾做了十五年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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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出手,难道眼睁睁看着自家嫡孙被当面欺辱,还不敢发作,那他的脸不是丢得更大了?
算了,还是避开为好。嫡孙被欺辱了,怎么出气,是以后的事,日子还长着呢。
最终,三爷只得憋着一肚子气,在楚英睿的书房里坐立不安地消磨时间。
好容易,三爷才听到下人来通报,说小世子已经顺利打完人,返回嘉彧居了。
三爷赶紧跑回自家院子一看,嫡长孙被打得猪头一样,连牙都掉了一颗。
抱着哭得声嘶力竭的孙子,三爷暗暗在心里记下这笔血债。
时倾全程陪同参与,学子们被按着向他道歉时,他无一例外,全丢了他们两记巴掌,然后叱一声“滚”。充分展示了他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的卑劣品行。
楚元恺一夜立威,从一个清贵的小世子,变成了尊贵的小世子,所有人看向楚元恺的眼神,都跟以前不同了,多了一些以前没有的敬畏之色。
先前关于小世子的各种流言蜚语,一下便听不见了。
当然,不是消失了,而是由明转暗,只在明面上收敛了起来。
学堂里,小世子的坐位被移到了前排正中,小世子所到之处,所有学子都自觉地降低声音,躬身行礼后退,保持距离。
所有人看向柴时倾的眼神,也有了改变,敬畏之中,带着疏离,轻蔑,鄙夷,嗤笑,嫌恶等各种不明意味。
学堂里时倾的座位被贴心地安排在小世子左手边,方便时倾跟小世子眉来眼去,再不用时倾老是转头后望,担心扭到脖子了。
所有人都明白了,不管柴时倾是不是娈童,他都是小世子的禁脔。
清算事件之后,时倾再次见到母亲,以为母亲肯定会训斥自己。
不想,柴卓氏并没有提及清算事件,也没有查问时倾跟小世子的关系,只是满眼怜爱地抚着儿子的手,说“又瘦了”。
母子俩照常相互询问对方的生活起居。家常话拉着拉着,说到了学业上。
柴卓氏说道:“王府请的先生,学问是好的。不过,缺少点审势融通,你今后只管跟先生精研经史子集本义,提升自己的心胸气度便好,至于那些科举题目,考试文章,看一看就行了,不必过多练习。”
“这是为何?”
“科举是为朝堂选拔人才,出仕为官。不过,靖宁先帝已经下过明旨,不许安若王府一脉的子弟入朝出仕。就算没有这一条,安若王府也是皇族宗亲,照规矩,不能参加科举,想入仕,得靠恩荫。”柴卓氏侃侃而谈,眉眼疏淡平静:“而你跟我,早在十五年前便是个死人了。”
当年,安若王府虽然保下了柴氏母子,但保下来的仅是他们的性命,在官府的户籍文书里,柴氏一族都被砍头了,官府方面进行了销户处理。因此,柴氏母子两个,是官府户籍档案里没有记载的黑人。
没有户籍文书和乡绅举荐,时倾没法参加科举,连童试都没有资格。除非时倾改名换姓,过继别家。
不过,时倾并没有可能过继别姓别家。因为王府虽保下了柴氏母子,但他们并没有得到皇帝的赦免,谁家敢过继这样的孩子?那不是找死吗?
这也是柴氏母子被保下来之后,却不能前去投靠长宁卓家,只得困居王府的原因。
照说,就算安若王府谋逆失败,要罪诛九族,按律也牵连不到柴氏母子。因柴氏不在安若王府的九族之内,只要不参予,便可以置身事外。
可他们是黑人,没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便只能一律按王府奴婢来处置。
柴氏母子若硬要证明自己的身份,又会因靖宁遗旨而被砍头,真是两头为难。
只听柴卓氏继续说道:“既然你们都不能参加科举,还钻研那些科举题目,考试文章干什么?不如把精力放在学习吸收,先贤圣人文章里的思想精髓上,才是你们上学的正途。”
“是。”时倾深觉母亲的话,大有见地。
柴卓氏望向儿子,语重心长地说道:“成才,先要成人。不然,那书便白学了。”
人要活得明白,要活得有骨气,要活得顶天立地。时倾明白,这是母亲给他的教诲。
最后,柴卓氏说道:“既然夫子教得不得法,那学堂,你若不想去,不去也成。自己在家里看书,或有疑惑之处,记下来,回头再去单独请教夫子。”
时倾听了,心头大大松了一口气。
清算事件之后,时倾每天上学,都感受到后排同窗们用眼刀子,不停地戳他脊梁,上学成了一件苦不堪言,十分难捱的事。
他曾不止一次期盼,要是能够不去上学就好了。
不曾想,柴卓氏居然自己松口了。
清算事件之后,元恺再见到母亲,卓夫人对他变成十分冷淡,阴阳怪气,爱搭不理的。曾经亲密的母子关系,一下子冷淡了下来。
学堂里,同窗们对元凯都敬而远之,再感受不到以前那种轻松愉悦的氛围了,元恺觉得没趣,半月之后便不再上学了,跟在父亲身边学习处理王府事务。
时倾也紧跟着向学堂告了假,元恺去做事,他便在嘉彧居看书,日子过得倒也轻松了一些。
只是元恺初涉□□,喜欢之人又在身边,日日同吃同住,同进同出,甚至同榻而眠,不免腻歪了些。
元恺虽不敢再唐突冒犯时倾,背人之时便要跟时倾小意温存,亲热缠绵一番,自然少不了有些亲昵举动。
时倾很努力地想要喜欢上元恺,对元恺适当的亲热,并不推拒,甚至还会采取主动。
可是,这些亲昵举动,除了把元恺迷得昏头转向,陶醉其中之外,在时倾心头并没有产生什么情绪起伏和波动。
这让时倾对感情掌控的无力感,越发深沉了些。
日子虽过得轻松了一些,时倾的内心依旧熬煎焦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逃跑的机会,不知道逃出去之后,又该如何行事才能阻止王府的谋逆?更担心,还来不来得及阻止。
就这么在表面轻松平静,内心熬煎之中,过了两个月,正是盛夏之时,一天元恺从外面回来,对时倾说道:“小倾,父亲叫你给你祖父以前的门生故旧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