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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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于瑾把手机丢桌上。
昨晚淋了大半天的雨,他浑身衣服都是湿的。
坐在楼道上吹了半小时的风,被付与从电话吵醒时,没睡几个小时。
打了一上午的游戏,现在回过神来,于瑾脑袋沉沉的,头有些疼。
他双手环胸,仰靠在椅背上闭眼浅眠。
到了正午,季同揉着蓬乱的脑袋下了床。
于瑾的电脑屏幕还亮着,他没打游戏,整个人懒洋洋的往后倒在椅子背上,眼睛闭着。
熬了一夜,脸色苍白带着倦意。
季同走过去,单手按住椅子背,低声问,“兄弟,床上睡会儿?”
于瑾睁开眼。
“没睡啊?”
他低嗯了一声,单手点着鼠标,懒洋洋的,等季同视线上抬,他已经退出了游戏界面,打开了一个文档。
然后季同听见于瑾问他。
“简历会做吗?”
-
不过一天暴雨,九月初的A市,日光灼烈。
太阳像是高悬在头顶的火炉。
花园被骄阳笼罩,小洋楼底下有个秋千小屋,正中间有一张被麻绳悬挂起的藤椅,挂着轻纱。
阴天的时候,陶昉会抱着本书坐在秋千上看,或者架着画板临摹新吐出的花蕊。
暑意浓烈的正午,蝉声鸣鸣。
陶昉打了个哈欠,水灵的杏眼濡湿。
满脸是倦怠。
她给邓曦发了消息,打算先在家睡个午觉。
陶昉的小楼房被陶家别墅包围着,立在花园中间,她的房间在二楼,装修的很温馨,白色系为主,点缀着各种粉色系的软装。
把遮光帘拉上,房间顿时暗下来。
陶昉懒洋洋的爬上床,盖上薄被开始午睡。
于向强倒是准时到了陶家。
看得出他也是收拾了一翻,酒醒后特意洗了个澡,还把箱子里唯一一套旧西装给翻了出来。
到了陶家,他拿着手机端详头发,把翘起的头发往下压。
于瑾来的晚,他穿着黑色短袖和工装裤。
双手抄在兜里,从公交上下来,懒洋洋的往陶家那片富人区走。
于向强已经急的团团转了,他在陶家大门后左左右右的走,时不时去看手机。
他从老刘那探过底,陶家阔绰,工资给的高。
这样一份工作可比他日日夜夜在街头到处接单来的轻松多了。
于瑾身影一出现,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随后怒气冲冲朝着他骂。
“于瑾,老子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敢给我挂了你……”
于瑾冷眼看着他,于向强渐渐没声了。
“我那个……”
他身音低下来,“简历,你给我写了没。”
于瑾揉了把头发,刚刚公车上睡了会儿,眼皮耷拉着还很倦。
他从宽大的裤管口袋里掏了掏,抓出一张纸丢给他,
“这。”
于向强接过纸,匆匆看了眼。
见于瑾转身就走,急急忙忙拽住他。
“还有什么事?”
他声音哑哑的,显然没了什么耐心。
于向强知道,他能答应自己这个请求,还把简历送过来,已经是能做的最大程度了。
于瑾从小性子就偏冷,这些年虽然和他们住一起,但他却是没把自己和他们当成一家人。
自然,刘佩更加。
其实说到底,他对于瑾是有愧的。
“小瑾,大伯……第一次面试。”
于向强有些无措,他软下声音,尽量去讨好他。
“等下你和我进去,要是签合同什么的,你也给我看着点,别被人给忽悠了。”
于瑾嗤笑,“就你?”
他抬眼,扫了扫这片别墅区,陶家的大门富丽堂皇的,这种地方的地皮,光是落脚的位置都价值千金。
“你不是说陶家高不可攀吗?”
他揣着兜,充斥着一股子张扬的少年气。
显然没有身边男人身上那面对金钱时谦卑的世俗心。
“人是吃太饱,来忽悠你玩?”
“……”
虽这样说着,但是于瑾的腿却是迈过了他,径自朝着陶家大门里走去。
于向强看他走的方向,知道有戏,连忙跟上。
于瑾没有那么空,虽然于向强是他名义上的大伯,但要说情谊,开小卖部的大爷都比他强。
只不过那么一瞬间,于瑾也不知怎么的,不满于陶家高耸的外墙,莫名的想要看看里面藏匿的景致。
……
“于向强去陶家当司机?于向强,你大伯?”季同的声音拔的很高。
“他是踩了狗屎山了吧?就你大伯那样的,酒鬼?去陶家?”
季同不敢相信。
他和于瑾死党,两人初中认识。
关于他家那些事季同是门儿清的。
于瑾寄住在他大伯家,他那大伯母在季同眼里就是整一个苛刻毒妇。
刘佩对于瑾不待见,于向强也没什么话语权。
于向强一出租司机,喜欢喝酒,没事还能去赌那么几手,手里头就没留下过什么钱。
别的不说,在季同眼里那就是糟糕透顶的一狼窝。
“就这还有写的必要?”
季同打着字,写过这么多简历,他熟练的手打字能出残影。
于瑾皱眉,踢他一脚,“认真点。”
季同一顿。
“真认真点?”
他喝了口水,睨他,“我像是说笑?”
“嚯~”
季同删掉一行字,翘着二郎腿摇。
“小瑾爷真是菩萨心肠。”
于瑾听着他的调侃,心里没起什么波澜。
相比于刘佩,于向强倒是没坏透。
如果摒除两人的关系,单从外人角度来看,他倒是还不错。
毕竟,他偶尔也能良心发现,去刘佩那偷钱然后塞几张赃款给他。
写于向强的简历简单的很,季同套了个简历模板,打印出来还挺像样,学历什么的没说,就是把开车年限这块罗列了一下。
季同摸着下巴,寻思道,“陶家,你别说还挺巧。”
他拍了拍于瑾,不怀好意,“昨天你递糖那姑娘,是陶家大小姐?”
于瑾眼神淡漠,“不清楚。”
“行,我就当你真没注意吧。”
季同笑着,指了指在床上躺的四仰八叉的男生。
“付与从都看见了,说人真是。”
“不过倒也没什么值得羡慕的。”
季同仰靠在椅子上。
“这女孩子生的是好,命却没那么好。”
季同喋喋不休的说,他拿手机打了几个字,拇指刮着一个界面。
“小小年纪,却是个病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