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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依拉着司卿池坐下，仰头对似乎还没缓过神的陈笙道：“我要和殿下‘琴瑟和鸣’了，少傅要留下来观摩吗？”

她笑意盈盈，人畜无害的眸里尽是狡黠。

不知为何陈笙心中竟有些发虚，揖礼道：“下官告退。”

陈笙一走，整间屋子里就剩顾惜依和司卿池二人。

因为方才故意气陈笙，所以顾惜依紧贴着司卿池坐的，见人一走，她立马挪开稍稍，讪笑道：“不好意思，坐得有点近。”

“无碍。”司卿池悄悄抽出被她坐着的衣袖，侧头问道，“你方才那番话可是你真心所想？”

尽管不知道对方所指的是哪句话，她还是点点头：“当然。”

“那如果有机会，你会回靖州吗？”

此言一出，顾惜依立马警觉起来，难不成司卿池是在试探自己？

她暗暗挺直脊背，笑容里多了几分讨好，道：“怎么会呢？既然已经和你成婚，我就不会反悔了，而且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

“嗯，不能反悔。”司卿池望着身前的古琴，目光幽幽。

顾惜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只好作罢。

她站起身，对司卿池邀请道：“殿下可否再奏一曲，我来给你伴舞。”

“好。”

琴声潺潺，如溪流，舞姿翩翩，如惊鸿，一缓一急，十分和谐。

顾惜依练了几日，动作已经熟练，无需再像从前那般刻苦，每日只要练上一个时辰便足够，司卿池也日日来坐上小半个时辰，静静地看着，偶尔也会弹奏一曲。

陈笙倒是再没来过，只是到时辰会让宫人来请司卿池回去，不会主动在顾惜依面前出现。

因为最近风声紧，顾惜依没提过出宫的事，只让阿玦找了些关于图腾的书看，可翻来翻去也没找到和自己身上相似的，可谓是一无所获。

当然，她也有问司卿池关于浔儿的事，得到的都是毫无消息，浔儿像是掉入海面的水滴，了无痕迹。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顾惜依有些急了，可又束手无策，当日现场早就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这可如何是好啊？

她坐在院子上的秋千上，刚想叹气，司卿池从院门中走进，远远地问：“在伤感些什么？可是无聊了？”

“嗯。”她收起神思，借坡下驴道。

司卿池已经站在她面前，垂眸望着她，笑道：“明日是上巳节，吾带你出去逛逛。”

“好啊！”她高兴地站起来，看着比自己高上半头的司卿池，突然起了做恶作剧的心。

她拉着司卿池在秋千上坐下，狡黠一笑，居高临下地向司卿池的头顶伸出“魔爪”，使劲揉了揉。原本纹丝不乱的发丝有几根不合群地跳出，即使只是小小的整蛊，也让她轻笑不已，可能是司卿池平时太一本正经了吧？

三月三，上巳节，如火的晚霞铺满西边大半天空，撒下橙色光辉。

盈着这满身的光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东宫缓缓出发。

顾惜依和司卿池相对而坐。

“今日舞练得怎么样？”司卿池笑问。

下午司卿池没来，所以顾惜依就偷懒没练，一觉睡到傍晚。

她知道司卿池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不少眼线，这么问是在揶揄自己，所以也就没好好答，耍赖道：“忙着见周公呢，没时间练舞。”

“日里睡那么多，晚上还睡得着吗？”

“那就不睡啦，多在外面玩一会儿。”

……

车里有说有笑，不再像从前那般沉寂。

到夜市入口，马车就停下了。

下车时，司卿池很自然地伸手去扶顾惜依，但这手一旦握上，他便没再松开。

顾惜依也不挣脱，任由对方握着。

夜市里人群熙攘，他若是走丢了去就不好了，她暗暗想着。

于野和阿玦远远地跟在后面，自觉地不去打扰。

天还未黑透，街上的灯却是早早地亮起，将来往人群照得清明。

只是胡同深处仍是昏暗，一行人在黑暗里鱼贯而出，打扮各异，一转眼融入在人群中，无迹可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