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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郑先心情烦躁，大唐没有空调就算了，甚至连夜里蒲扇的女婢都没有一个。

“少爷，昨日那些掌柜起先还有些顾及，但是没想到尝了一口后，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就差把碗舔了。”

富贵站在一旁殷勤扇着凉风。

“让你带的话都带没。”

“少爷，小的办事您放心。”

郑家前厅。

郑观礼神色憔悴，双眼布满血丝。

两日的奔波，让他彻底认清商行是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人。

不仅不接受延期交款，甚至还联合起来压低西市商铺价格。

看来这是不给他条活路。

林东至眼中满是歉意，原本商量好收购郑观礼手上的菽，谁想今天早晨其他掌柜突然反水，他一个人也做不了主，所以早早便来致歉。

看来一定是商行那边有人施压。

“老哥，这次不好意思，我没想到其他掌柜会如此……”林东至愤愤道：“都是些见利忘义的小人，早知道商行的人如此落井下石，当初就不应该听从他们的话，接手那些粮食。”

郑观礼无奈说道：“损失些钱财倒是小事情，这件事情本就怨我贪心，这都是报应，就是可伶吾儿怕是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一事实。”

林东至不听他说郑先还好，如今火烧眉毛了还在担心他那宝贝儿子，气不打一处来。

怒拍桌子，大声喝道：“老哥，你还在想你那宝贝疙瘩，都怪他把你这些年的存银全部拿去花天酒地，事到如今教训还不够吗！”

“这件事情过后，你听老弟的，让他在我手底下来做个跑堂，好好灭一下他的锐气，不然等你东山再起还是老样子，就是有座金山，迟早也得败光。”

“你看我的那些儿子，谁不是从小挨打长大的，现在个个都是独挡一方的大掌柜并且娶妻生子，我们这些商人在这世道不就是图个安安稳稳，过几天太平日子嘛。”

林东至摩拳擦掌，目露凶光，恨不得现在教训郑先一顿。

郑先显然没听见刚才两人的对话，急匆匆的跑到前厅，脸色焦急问道：“阿耶，人来……人来了吗？”

郑观礼虽然平日对郑先呵护百倍，但是刚才林东至的那些话，如同有魔力一般，特别是那句娶妻生子。

他这辈子辛苦赚这些钱，不就是为了把郑家的香火传承下去。

如今家财败光，活下去都困难，拿什么传宗接代。

也许老林说得没错，都怨我从小娇惯纵容，才导致这副场景。

郑观礼深吸一口气，做出一个惊天决定，怒目圆瞪：“混……混账！不知礼数，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郑先也被这一声吓到，这老头大早上吃枪药了？怎么突然变了。

注意到林东至那赞许的眼神，一切皆明。

见郑先呆滞住，郑观礼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吓坏了吧。

本想顺势安慰几句，但被林东至那凌厉的眼神制止住。

对对对，要心狠。

郑观礼刚要抬起的屁股又落下，语调却轻了些许，劝慰道：“舞象之年，如今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上愧对祖宗，下对不起娘亲，今日老夫要大义灭亲，过几天你好生跟在东至叔后面学习商贾，五年为期，打死无论。”

我靠！

这老爷子看来真是气头上了，冤枉啊！我都还没享受花钱的快感。

你听我狡辩。

这时。

门子疾步来到大厅，说道：“老爷，西市有几家大掌柜求见。”

两人对视一眼。

心中冷笑不已。

世态炎凉，没想到刚刚落寞，西市的同行就等不及看笑话了。

郑观礼坐在椅子上，瞬间苍老许多。

郑先示意门子将人请进来。

为首的一名老者笑呵呵道：“林老哥，别来无恙，想必这位便是犬子吧，今日一见果然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让老夫想到年轻的模样。”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让郑观礼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无法反击。

只好一一拱手回礼。

郑先拱手笑道：“见过各位伯伯，在座各位都是长安商界数一数二的巨鳄，小子不经夸，咱们谈正事吧。”

呸，真不要脸，竟然跟本大爷比，你也配。

你脸上的褶子都可以当减速带了，年轻估计也不咋地。

郑先面上笑呵呵，心里直骂娘。

众人虽然不懂什么是巨鳄，听起来应该是一种奉承，大厅内一副欣欣向荣的场景。

林东至疑惑的看了一眼稳坐泰山的郑观礼。

什么情况？

郑观礼也是摇头，他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众人态度转变同样让他心中疑惑万分。

难道不是来看笑话的吗？

这时富贵从后院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一个大盘子，瓷碗装着洁白如玉的豆腐。

郑先笑呵呵道：“各位伯伯想必还没有用午膳吧，吃完饭咱们再谈。”

一杯茶的功夫后，众人意犹未尽的看着空碗，本想再添上一碗，但都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