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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

凌从灵忽然抬头，眼巴巴的看着徐卿轶，

“今日朕可以出府玩么？”

出府？

“我朕没去过民间，想见识见识，可以吗？”

凌从灵眼中带着期盼，徐卿轶一时间没狠下心，就答应了。

见徐卿轶没拒绝，凌从灵心里松了口气。

她终于不用继续待在这种压抑的氛围里了。

徐卿轶当然没放心让凌从灵一个人去，她让自己的贴身护卫保护着，这才让凌从灵出了府。

凌从灵好奇的在街道四处闲逛，各种买买买，然后就是吃小点心，虽然比不得皇宫的精致，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这是什么？”

凌从灵看着老百姓都把灯放入河流中，就好奇的问。

“哟，这位少爷，没怎么出过府吧，这是许愿灯，据说啊，只要将愿望写在灯上，就能美梦成真呢。”

哦，这就跟许愿池一样嘛。

凌从灵想了想，就朝小贩买了一盏灯，想到自己的愿望，她提笔等了很久，最终落下一句：

故乡遥，何日归？

看着灯顺着河流而下，凌从灵满腹惆怅。

或许这辈子，再也回不去了。

甚至，她能不能留个全尸，都是个问题。

凌从灵的行踪一直被报告给徐卿轶，徐卿轶办完事就也接着出府去寻凌从灵了。

甚至凌从灵的那盏灯，也都落到了徐卿轶手里。

是啊，这种东西，万一是凌从灵同人联系的方式呢？所以暗卫半路拦截了，可怜的凌从灵还不知道。

看到灯上的愿望，徐卿轶又是一愣。

这……什么意思？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她还是让人将灯重新放回去了。

最后徐卿轶在小酒馆找到了凌从灵，找到时，她已喝得半醉，见人说糊话了。

这好好的皇帝，怎么一碰酒就跟酒鬼一样，也不怕被人下毒毒死吗？

“啊，夫人，你来啦？”

得嘞，还知道换称呼，看来也喝得不是很醉。

“夫人你过来，我给你个东西。”

说着偷偷摸摸的招呼她过来，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暖呼呼的东西，一猜就是一直揣在怀里捂热了，结果徐卿轶一瞧，

这不是簪子么？

“白日里在铺里看到了，觉得很衬夫人，所以就买了，一定很好看。”

凌从灵咧嘴笑着，那小酒窝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最后徐卿轶才把她哄上了马车。

“以后少喝酒，误事。”

哦，凌从灵抽泣着，有点想哭，眼睛都红了。

“不是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吗？”

所以？

“你不开心？”

嗯，凌从灵点点头。

“很不开心，皇后……朕……想家了……”

是想回皇宫了吗？

“那明日我们便回宫吧。”

凌从灵摇摇头，

“可是朕没有家了，皇后，我没有家了！”

这下，是真的哭了，跟个小哭包一样。

她还用袖子抹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怎么会没家呢，皇宫不是吗？”

徐卿轶说着，用手绢轻轻给她擦拭眼角的泪，眼神也温柔了些许，温柔的徐卿轶很好看，凌从灵就不怎么伤心了。

“不是，都不是，哪里都不是，没人欢迎我，没人喜欢我，也没有人愿意在黑暗里等我，给我留一盏灯，然后告诉我，你回来了。”

她大概真的是孤寡的命，永远都是不咸不淡，保持距离。

“可即使这样，我还是想孤独又灿烂的活着，要活得比谁都开心，比谁都高兴，可是现在呢，皇后，你们都想让我死，我连活下去，都成了一种奢望。”

酒啊，确实是个容易撬开心门的东西，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统统说。

“皇后，到时候你会给我留个全尸吗？”

小心翼翼的询问，却又坚定的拉着徐卿轶的手，像下定决心一样，

“我决定了，就算是要死，也不能死在明王的手里，皇后，你记得杀我的时候，别太折磨我，让我一下……就一下子去了，我怕疼，还要给我留个全尸，让我体面一点，别丢在乱葬岗，好歹留个牌位。”

能让一个人可以毫无芥蒂的说出这种话，是要遭遇了什么才能做到，那一瞬间，徐卿轶心疼了。

她想到漆黑的夜里，本该满身金贵皇帝像个残破的娃娃，同那些污秽的尸体一起，曝尸荒野，眼里没了光，只有无穷尽的黑暗吞噬着……

“陛下，你不会死的，我也不会杀你，别乱想。”

徐卿轶继续给她擦眼泪，凌从灵不觉得伤心了，反正大不了一死嘛。

“可是皇后，我会死的，一定会。”

说得那般笃定，徐卿轶不知道她的依据是什么，却因为她的笃定多了几分心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