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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濑泉看着泪流满面，怒视着他，大声质问他的姬夜雪，微微握紧了手。

“先跟我走吧，回去慢慢说。”

“我不要！”

姬夜雪勐然甩开黑濑泉的手，又用力扇了他一个耳光，大声喊道：“从我眼前消失，马上，立刻！”

“卧、卧槽？”

“那是黑濑泉吧？”

“真的假的，姬夜竟然扇了黑濑泉一个耳光？”

周围人都震惊了，不仅仅是因为姬夜雪的行为，也有黑濑泉没去阻挡那一耳光的原因。

看这架势，活脱脱像是情侣吵架啊。

而姬夜雪又说，她会变成这样，全都因为黑濑泉，这是什么意思呢？

难不成……

不少人的脸，当场变得诚惶诚恐。

传言里，姬夜雪因为攀上金主，抛弃了自己的父亲，而那个金主该不会就是黑濑泉吧？

如果是的话，那他们这么肆无忌惮的攻击姬夜雪，要被黑濑泉知道，鬼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被甩了一耳光的黑濑泉，神情没有丝毫愤怒，反而还和颜悦色道：“……先跟我走吧？你想以现在的样子回家吗？”

“我宁愿就这样回去，也不跟你走！”

姬夜雪依旧不肯妥协，因为她怕自己一旦跟着黑濑泉走了，便再也无法离开。

说实在，她都开始有些恨起黑濑泉了。

每次都挑在她最失魂落魄的时候出现，将她从绝望的泥潭中拉出，然后又毫不留情地拍拍屁股走人。

唯有她，像个傻子一样，始终恋恋不舍，难以放下。

所以，她恨黑濑泉，恨他的温柔，恨他的绝情。

同样，她也恨自己，恨自己还真是傻到无可救药，一直喜欢这个屡次三番抛下她的男人。

如果当初能拒绝黑濑泉的帮助，不和他扯上关系，就不会有现在这些破事。

“……走吧，算我求你。”

黑濑泉抓紧她的手臂，却没有强行将她带走，只是恳求着。

他其实很重视姬夜雪的，只是，他要对爱着自己的那两人负责。

如果接受姬夜雪，那这一切势必都是错误的。

虽然他很狂傲自大，也很强大，但感情上的事，不是实力强大就可肆意妄为的。

“你太自私了，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姬夜雪发了疯一样大喊着，再度甩开他的手臂，并朝后退了一步。

“姬夜，别这样，我……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但你先冷静一下，跟我上车，慢慢说好吗？”

“我不要，你再对我纠缠不休，我就报警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围观的学生们，不禁心生荒谬感。

不仅仅是对黑濑泉这幅低声下气、讨好的模样，也有对姬夜雪那些许天真的话语。

报警？

恐怕警署一听到黑濑泉的名字，就得吓的屁滚尿流吧？

不然怎么过去了几天，黑濑泉还毫发无损地出现在这，并且一幅没事人的模样呢？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样折磨啊……”

“不要再对我这么温柔，不要再多管闲事了啊。”

姬夜雪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她茫然、无助、悲痛，却又那么……高兴，那么幸福。

看着黑濑泉也露出一幅难过、不知所措的模样，她突然很满足，很想继续任性下去。

因为，黑濑泉在乎她，如果不在乎她，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表情，也不会恳求她。

……真是个性格恶劣的女人呢。

姬夜雪不禁开始对自己感到些许讨厌。

但即便是讨厌，她也并不打算罢休，要继续折磨黑濑泉，就像黑濑泉折磨她一样。

黑濑泉明明什么都懂，明明也对她有感情，他望向她的眼里，是温柔的卷恋。

但这份卷恋，被理性压抑着，不去爆发。

黑濑泉始终在用理性压抑着自己，始终不肯说出真心话。

他知道自己只要说出真心话，只需要上去紧紧拥抱住姬夜雪，说出需要她，喜欢她，想要得到她，占据她，要她成为自己的女人，姬夜雪便会乖乖跟着他上车，和他一起走。

可他没有。

他无法做到。

因为这样不仅仅是背叛朽木千怜、黑濑夕子，也亵渎了姬夜雪。

两世为人的黑濑泉，懂得爱情的本质，也懂得爱着他的人感情的细腻。

如果为了一己之私，就肆意妄为，那无疑会是令爱着他的人受到伤害的。

可无论怎么选，始终都会有人受伤。

“姬夜，我……”

黑濑泉翕动薄唇，想说什么，却又生生忍住。

他只能抓住姬夜雪的手，和她四目相对，看着她眼底的失望与自嘲。

“你现在在干什么呢？黑濑泉。”

“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为什么要对我纠缠不休？”

“你抓住我的手，要我跟你上车，是什么意思呢？”

“这事要让你女朋友知道了，她会怎么想，你不会不知道吧？”

“请你放开我，也请你自重，别让我看不起你，让我觉得你是个没有担当的人。”

尖锐的话语，让早已麻木的黑濑泉，清晰感觉到有一把无形的刀，刺入他的心口。

“该冷静的不是我，是你，是你屡次三番干涉我，破坏我的生活。”

“我承认，第一次是我主动寻求你的帮助，第二次是你迫不得已，有着不得不来的理由。”

“可这次呢？如果你单纯不想看我以这幅样子回家，那没有必要，你该知道，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别太自以为是的干涉我了，别以为我喜欢你，我就会像你身边那些温顺的女人一样，被你三言两语说服，投入你的怀抱。”

“我不是任你摆布的，我很自傲，也很倔，如果你只是怀着这种程度的觉悟就想带走我，那是不可能的。”

“我喜欢你，但我同样恨你，始终都在憎恨着你。”

“我恨你，恨死你，以后也会一直恨着你，喜欢着你，直到死亡。”

姬夜雪强颜欢笑着，给予黑濑泉最后一击。

她毫不留情的话语，令黑濑泉不住的心口发疼，全身血液仿佛凝固。

一切的遮羞布被撕下，黑濑泉也只能承认——是他太自我，也是他太自私。

以正当的借口，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干涉姬夜雪，不管她的痛苦与煎熬、挣扎。

明明近在迟尺，却又远到仿佛天涯海角。

这股令人几欲发狂，世间最为残忍的酷刑，不就是他创造出来，然后施加给姬夜雪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