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掌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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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荒唐……
老妇人谩骂诅咒不停,时不时还想挣脱束缚,刺死芣苢。
芣苢不敢回嘴,只捂着脸跪下,给赵夫人不断地磕头,嘴里说着对不起,不求获得宽恕,只希望能平息她的怒气。
当年,芣苢摔断了腿和胳膊,不能动弹,躺在昭台养伤。不久后,皇帝下旨:“若无旨意,芣苢不能擅自轻生,若有违圣意,必会加诛霍氏其他亲族。”
当年霍氏被诛,受到牵连的是族长的父族、母族、子族三代,三族三代之外,仍有余生。如果芣苢抗旨,皇帝会诛六族、九族、甚至十族。面对天子之怒,芣苢不得不接受,苟延残喘地活着。
芣苢痊愈后,曾托人送大笔财物、书画到赵府,赵府不但连人带物一起扔出府门,甚至还上书皇帝,诛杀芣苢。
……
芣苢趴在地上,反复说着抱歉,室内正在焦灼着,一位华服宫妃快步进入东殿,进门就喊到:“母亲,不可”。说完上前拉住了赵夫人……
宫妃留下贴身女官,屏退众人。急切又小声地说道:“母亲,万不可急躁。她是皇后娘娘下旨放出来的,娘娘做事儿,必会得到陛下首肯。既然陛下没有追究,我们切不可违逆。”
……
按照天朝律令,凡正二品以上的宫妃家人,可在每月朔、望进宫朝见,不需另外请旨。赵夫人这次入宫觐见,从修媛女官处得知芣苢获释的消息后,不等外出请安的修媛回宫,便冲到昭台问罪。
赵夫人带着盛怒,冲出成华宫,直奔昭台。成华宫中左右配殿住着杨美人和李才人。时李才人姐姐李修仪和司马婕妤到才人宫中说话,看到了这一幕。
李修仪是新帝入宫之初的宫妃,出身良人,性格也算温婉,陪了皇帝十四年,生了皇次女、皇三子、六子后,才熬成了二品修仪。而赵修媛仗着家势,在只生了公主的情况下,就破格提升为二品修媛。且修媛因为家室,为人常有傲慢,对出生屠户家的修仪常有怠慢,很让修仪不满。
这次见赵修媛母亲做了有失身份的事儿,便偷偷派人禀告了皇后。
……
皇后派来的人,是一个生面孔。
赵修媛见皇后贴身宫人来到,赶紧赔罪道:“家母今天在宫中失仪,本宫必定严格约束,本宫现在就去娘娘处赔罪,还请女官代为斡旋。”
赵夫人看惊动了皇后,感到似是给女儿带来了麻烦,闭口不言,拉着赵修媛的手就要离去……
芣苢见状,磕头道:“赵娘娘,当年之事,虽为无心,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所犯之过,虽万死难赎,还请夫人、娘娘切莫生气,保重身体,如果您们有任何需要,我万死不辞。”
赵修媛冷笑道:“逝者已逝,你的罪永远无法弥补,不过这些年陛下对你的惩罚,也可略略宽我家人之心。”
赵夫人见女儿如此,抢白道:“如果说有什么能解我心头恨之万一,唯有你以死谢罪……你害了我唯一的儿子。我今生今世,来生来世,必定会时时刻刻诅咒你和你的家族。即便你霍家已经伏诛,我也诅咒他们在地狱承受煎、炸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说完就辞别修媛,离宫去了。
看着离去的赵夫人,女官说道:“修媛娘娘,皇后娘娘有请……,霍氏,你也一同面见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