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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始离开了双霞镇。

一路上，他都没有与陆黑水说话，他并不是在赌气或者埋怨，只是单纯的没有缓过来。

尽管经历过了很多更血腥和无情的事，但都不及小茵的死让他意难平，不仅是小茵像他妹妹小时候，更是因为他第一次发自心底的对这个世界感受到了畏惧。

并不是弱肉强食的规则，而是作为一个弱者的那种无力感，让人有些窒息。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很庆幸自己是一个人来到了这个世界，没有在乎的人，也没有想要保护的人，这样，就不会有失去。

“你还年轻，难免会被情感左右，当你一无所有，便不会再患得患失。”

陆黑水走在前面，突然停下了脚步说到。

周始想象不到她经历过什么，才会得出这样的感悟，只是他有些不解，如果连情感都可以摒弃，活着意义又是什么？

难道修炼的尽头就是无欲无求？或是索然无味的漫长生命？

他问到：“你修炼是为了什么？”

陆黑水并没有转身，叉着腰仰着头，眺望着天空：

“一开始是不想死，所以拼命的修炼，想要变得更强大，到了后来，修炼已经变成习惯，变成了为了修炼而修炼，强大的手段也好，悠长的生命也罢，我其实已经看得没有那么重了。”

她回头：“有一天你也会一样，哪怕走过千山万水，最终还是会回到无量崖，虽然无趣，却也安心。”

“不，有一天我会离开无量崖再也不回去，我会找一个世外桃源，娶上三五个漂亮媳妇，生一堆小子……”

陆黑水笑了笑，没有再言语，踏上了前路。

……

一天一夜的跋涉，跨过平原，两人进入了连绵起伏的山脉。

陆黑水指着一座山峰：“青玄道人应该就在前面山中某处。”

周始担忧道：“你离开了这么久，他会不会已经跑了？”

“他的四肢被我斩掉，虽然能靠春秋大法化出泥肢，但并不能一直维持，他必然会先恢复四肢。”

“难道春秋大法也可以重生肢体？”

陆黑水道：“不能，能够像心念一样重生肢体的修炼途径极为少见，不过，大多数的途径基本都有修复身体的法门，春秋道也不例外，据我所知，他们修复身体的方法就是将泥土临时凝聚的肢体，炼化成永久的，这样的肢体虽然能用，却没有知觉，而且这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所以，他必然还在山中。”

周始点头，陆黑水说的倒也不难理解，毕竟修炼之人难免打打杀杀，缺胳膊少腿那是家常便饭，没有重塑残缺肢体的能力，很难在你争我夺的环境生存下来。

“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想明白，师尊远在无量崖，她是怎么知道双霞镇有春秋道的。”

“你可知师尊是什么境界？”

关于三道娘娘的境界，周始问过红鸾，他回到：“我知道，无界。”

“你可知道是无界什么意思？”

周始摇头，他也问过红鸾三道娘娘的能力，红鸾并没有告诉他，因为红鸾也不清楚三道娘娘究竟有多强大，只说她一个念头，几乎可以做到很多事。

“师尊是无界境，她的心念几乎无所不能，只要她想，万里之外一个念头就能将你我化作一滩脓血。”

“这么强？”

周始汗水一瞬间就冒了出来，他知道三道娘娘强，却没想到这么强，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想逃离是不是有些太天真了。

他不解：“既然师尊这么强，为何还让我们跑一趟，一个青玄道人对她不就是抬抬手的事？”

陆黑水想了下，说：“因为师尊很懒。”

“你就不怕此刻她正看着我们？”

陆黑水一脸肯定：“不会，师尊没这么无聊，就算知道我们马上要死了，她也懒得理会的。”

周始再一次觉得，这次任务就是三道娘娘在考验他，春秋道的人出现在无量崖的地盘内，这是越境，是挑衅，可不是个懒字就能说得过去的。

不断往山上走，

陆黑水突然一指半山腰一个不起眼的山洞：“他应该就在里面，我感受到了之前我遗留在他身上的心念之力。”

周始停下脚步，没有再往前，生怕进入到青玄道人不死境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