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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敬半跪地，一只手拎着“银镯子”一头，另一头则是詹铁兵那只折掉的手腕。

瞥见所长王民福和中队长赵卫国就位。

杨敬悄悄背过手，冲他们做了两个手势。

先是一个“八”，紧接着一个“二”，最后杨敬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竖了起来。

这是“三”。

数字823。

8月23日，赵卫国生日。

赵卫国心中咯噔一沉。

这手势，是之前他和所里人吃饭喝酒的时候说起过的。

有新人抱怨所里没有大案子。

赵卫国还说，没大案子好，有大案子忙起来没日没夜连家都不能回。

新人便问他，“中队长，如果以后有十万火急的状态，比如我们相隔一定距离，不能说话，用什么方法表示紧急？”

赵卫国便开玩笑的说，“我生日好了，八二三，用手势比划一下，我就知道了。”

于是，专属于赵队长的数字823，成了独属于东湖派出所全体警员的紧急手势。

代表事态极其严重。

也代表，嫌犯手里有杀伤性武器。

“所长，嫌犯手里那个黑袋子，怕是个大家伙。”赵卫国以一种只有王民福能听到的声音，悄悄翻译道。

“麻烦了。”王民福低声道，一只手则悄悄摆到腰。

旁边的冯新民，也不敢造次。

直觉告诉他，情况相当危急。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杨敬口吻轻松，一副跟熟人聊天的架势：

“你有任何要求，尽管提。甭客气。”

詹铁兵蠕动干裂的血唇，终于松口，道：

“我要求释放王大强。”

杨敬和不远处的所长王民福同时：“王大强？”

“对！昨天拿了俩小屁孩的电话手表，就被派出所抓了。”詹铁兵忿忿道，“我打电话去派出所，要赔手表钱。哪知道电话里那人就是说不通！”

冯新民听了，严肃的表情中闪过一丝戏谑，低声：

“老王，你们所里的人啊……业务能力也忒差了吧！”

他说得没错。

要是所里能重视这通电话，顺藤摸瓜，把詹铁兵一锅端掉。

哪会出今天这种幺蛾子事儿？！

“你的要求没问题。”杨敬稳住詹铁兵。

随后，他看向王民福，以眼神询问：所长，暂时先放了王大强？

王民福点头。

“行了，我们同意了。把王大强放到……？”杨敬看向詹铁兵。

后者声音响亮：“让大强去宝美胡辣汤店，到了让他打给我，响三下就挂！你们的人不许跟着！”

这是詹铁兵和王大强约定的暗号。

王民福立刻下达命令。

不就是放王大强吗？

这好办。

找个不起眼的人看着就行。

“陈兰，马办手续，放王大强走。”

电话那头不解，“所长？这就结案了？”

“对，立刻让他走。对了，小刘没换衣服吧？让他送王大强到派出所门口，让他一切小心。陈兰，我办公室的茶已经凉了，帮我倒掉。”

陈兰挂断电话。

敲门。

“小刘！”

“兰姐！！！我换衣服呢！！”

刘亮光着膀子，正想试一试那身帅气的新警服。

“别换了，来任务了！”陈兰无比严肃。

“兰姐，你别盯着我看啊！”

“别扭啥？又不是没见过！姐们我双胞胎儿子呢！”

时间紧、任务重。

陈兰把所长的意思和刘亮说了一番。

“办公室茶凉了，帮我倒掉”，是王民福的“暗语”。

陈兰是王民福的老同事了，当然知道所长的意思。

每次所里有跟踪任务，王民福都会讲这句话。

“人走茶凉——苦差事，又是盯人。”

这就意味着，办案民警要放下手里的茶杯，立即离开办公室，马不停蹄奔赴现场。

而刘亮，作为所里的新人，穿着便装，正好盯人。

犯罪团伙，尤其是小偷和劫犯，早就对附近辖区的办案民警的长相熟稔于心。

入行先“认门儿”。

哪怕王大强是个新手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