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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们依次开口。

“法海师兄，这是蒸羊羔。”

“法海师兄，这是蒸鹿尾。”

“……”

“……”

法海听得满脸悲愤。

方长生则是宝相庄严，无悲无喜，如佛陀。

“……”

“……”

小和尚们退出去。

法武做最后总结，来了一段报菜名的贯口。

“法海师兄，方道友，请！”

法海拍案而起。

“老杂……杂……杂……咋这么整，真是欺人太甚！”

方丈也是一拍桌子。

“给老衲吃！”

法海势头一弱，开始讲道理。

“方丈，你乃方丈，他们乃小沙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怎么可能敢反驳呢？这是他们受你淫威，他们所说，做不得数的。”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说你只看表象，便是你只看到了表象，若是你不服气，那就找个有权威又公正之人，交由他来评判，看看他如何说？”

“好！”法海想了想去，只想到了酒无道人：“请酒无前辈来，如何？”

方丈点头。

法海以仙聊联系酒无道人。

一朵白云之中，正啜着酒的酒无道人，察觉到仙聊的震动，取出一看。

真当老道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啊！

正准备回复“不去”，仙聊又震动起来，是个陌生的仙聊号，但对方自称太平禅院方丈，眼睛亮了一下，给法海回复道：“马上到！”

酒无道人来的很快。

风卷残云，还拉出了一串的幻影。

“酒无道友，今日有一事，需要道友来做個评判。”

“酒无前辈，你来给贫僧评评理，这明明是石头雕刻的玩意，方丈非说是肉，有这样的道理吗？”

酒无道人轻咳两声：“老道来说句公道话！”

“这确实是肉！”

“从这边依次为，蒸羊羔、蒸鹿尾、烧花鸭、烧雏鸡……”

竟然也会报菜名。

倒不是他要昧着良心说话，实在是方丈给的太多了。

“酒无前辈，若是你为我们说话，仙聊的五十万颗下品灵石，我们一笔勾销。”

方长生传音。

酒无道人心中了然，在报完最后一道菜后，加了一句：“只不过是石头雕刻出来的，都是假的。”

方丈满眼狐疑。

如此公平公正，一点不为灵石所动，能是传说中“逍遥天地逍遥间，逍遥此间逍遥仙，逍遥仙人难逍遥，斩妖除魔换酒钱”的酒无道人？

不合理。

定然与方小友的方才传音有关，就跟谁不会传音似的。

“酒无道友，老衲加钱！”

酒无道人话锋一转。

“但这都是表象，无法勘破幻像，所见俱是虚妄，两位小友，修行之路漫且长，你们还需努力修行啊！”

方长生再传音：“酒无前辈，我再送你两个仙聊，你可以拿去卖，也可以拿去送人。”

酒无道人话锋再转。

“但话又说回来，两位小友如此年纪，就有如此境界，已经非常人可比，定然是难得的道心坚毅之辈，他们相信自己的双眼，他们眼中这是石雕，这就是石雕。”

“老衲加钱。”方丈传音。

“相信自己的眼睛没问题，但见识、修为等等的短板，却容易让你们的双眼被蒙蔽，须知，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的道理，你们所见并不一定是真相。”

“酒无前辈，方丈大师许诺你好处了吧？晚辈拼财力，拼不过方丈，但晚辈可以帮你抬价！只不过，结果对晚辈来说不重要，抬价不能白抬，抬价之后的所得，我们三七分账。”方长生提出合作，不然就鱼死网破。

“但是，从你们的眼中，老道看出了你们的意志。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你们已经抛开了一切技巧，只凭借自己的意志，看到的怎么可能是虚妄之相，这就是石头雕刻的东西。”

“……”

“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站在老道的高度来看，这确实是冒着热气的大鱼大肉，让老道都忍不住要流口水了。”

“……”

“……”

“……”

酒无道人反复横跳。

也不愧是纵剑遨游十九万万里的酒无道人，见多识广，竟然还能圆的回来。

方丈有点肉痛了。

酒无道人见好就收。

方丈心情变好。

酒无道人心情大好，方长生心情也不错。

和尚相争，道门得利。

这场争斗，没有输家，除了法海。

只见法海一脸的沮丧，他实在是不敢相信，最后竟然是这种结果，坐在那里精神有点恍惚。

方长生凑近了一些，仿佛能听到秃瓢上传来“嗡嗡”声。

“法海，我们输了！”

六个字，让法海有点绷不住了。

“我们输了！”

“但是，他们也没赢！我们可以承认，桌子上摆的就是报菜名，不是，承认桌子上摆的就是大鱼大肉，但我们没必要非得吃啊，只要我们不吃，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是啊！”

“长者赐，不可辞。”酒无道人下意识的开口，赶忙补救：“但看两位小友的样子，确实辞之不恭，受之有愧。”

法海觉得不能让酒无前辈再说下去了，不然，说不得到了最后，这满桌子石头他就要硬吞下去。

“祖父，是孙儿的错，这确实是满桌子的好菜，但孙儿既然是出家之人，就决不能沾半点荤腥，这是孙儿在剃度明志时所悟，若不是灵泉酿算不上酒，又对修行有益，孙儿也绝不敢沾半滴。”

又开始认祖父了，怂的很彻底。

但他以后还敢。

这个不重要，他也就没有说出来。

方丈心情大好：“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