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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往常的凝雪峰幽静无比，那么现在的凝雪峰则在幽静之，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死意。

芜枝推开院门，院子常年有术法加持，未曾让一片雪花落于建筑之，所以院门只是吱呀响了两声，并没有雪花簌簌落下。

不知何时走在芜枝身后的清厉脸色阴沉，一路，芜枝并未搭理他半句，并且在偶尔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疏离与冷漠。

清厉从未见过如此冷漠的芜枝，即便是那天在雨中，他说出了狠狠伤害她的话，她也没有露出陌生到冷入骨髓的神情。

短短的这一路，清厉的心底居然升起了一种，哪怕她恨自己也好的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直到走到院子跟前，清厉才停止了脑海里的胡思乱想，看着芜枝站在院门口看向他，清厉愣住。

“带路。”这是芜枝在让他带路。

清厉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直接走了进去。

芜枝跟着他，径直走到里院最大的一栋建筑内。

清徽正躺在床，紧闭双眼，面色苍白。

“呼吸太弱，再晚来片刻，我也无法救活她。”芜枝拿开伸在清徽人中的食指，摇头叹道。

清厉一听此言，眼神一亮：“枝儿的意思，是徽儿现在还有的救？”

芜枝瞥了清厉一眼，依旧露出了对他的鄙夷，伸出右手说道：“把剑给我。”

清厉愣了一下，下意识将手覆在身侧的剑身，接着忽然才想明白，芜枝要用体内的血液救人，她需要一把刀。

芜枝见清厉面露犹豫之色，无奈的叹了口气，“放心吧，我不会杀她的，你们对我来说，还有用。”

说罢，芜枝身体前倾，亲手拔下清厉腰间的长剑，剑心通明，被拔出来的一瞬间，发出了嗡鸣之声。

只需稍稍碰一下，芜枝脆弱的手腕便被锋利的剑刃割开，鲜红的血液往外溢出。

“是把好剑，可惜跟错了人，有机会的话，以后再挑个好的主人吧。”

芜枝对剑的动作温柔轻缓，毕竟做错事的是人，不是剑，她没必要对一把好剑动粗。

清厉接过芜枝递过来的剑，插回剑鞘，一时有些无语。

“当着主人的面，让剑再寻一个好主人，真是——”

清厉还没说完，便被芜枝打断，“拿碗来！”

芜枝将手腕凑到清徽嘴边，尽量让血液流入她的嘴里。

这可不能浪费，老娘本就体虚，一滴都不能浪费！

但是剑刃割裂手腕也太痛了，芜枝决定干脆一次性将药全都放完，以后就不用再一次次的割腕救人了。

清厉拿来了碗，是他们平日喝酒的小盅，根本装不了多少血液。

芜枝看了清厉一眼，有些无语。

等第一次喂药差不多了，便无奈的起身，将茶壶里的水倒掉，再将手腕的伤口对准茶壶。

如果芜枝猜的没错的话，她的血液里应该是含有某种成分，能够解百毒，同时也能让人身中百毒。

而血液离体后，只需要小心保存，防止细菌滋生，便能重复使用。

所以在芜枝放满一壶血液之后，脸色煞白，身体无比虚弱，在晕倒前，还不忘叮嘱清厉，将这壶血液冰冻起来，留到以后再用。

然后眼睛一闭，倒在了桌，不省人事。

清厉看着如此要强的芜枝，不禁心中一痛。

她原先也是如此救自己的吗？

看着芜枝手的那密密麻麻的疤痕，他似乎看见了一个瘦弱的少女，强忍着疼痛，一次又一次的割开手腕，利用自己宝贵的血液来救人的场景。

一个打横，清厉将芜枝抱在了怀里，送回了她原来的房间，盖好被子后，清厉离开了。

他望着桌子被冰冻的一整壶血液，突然想起了被他灵气撑爆的那支朱钗，钗头的玉就好像这冰冷的外壳，而这壶里的血液就像那玉里的一抹鲜红。

他亲手碎了它。

直到此刻，清厉才终于忍不住，吐出了早该吐出的血液。

血液暗红，早已离开经脉多时。

过了良久，清厉恢复了神志，他看向躺在床的清徽，眼神里充满了看向芜枝时一样的冰冷。

但下一瞬，眼神里的冰冷通通被隐藏了起来，换了一副关心的模样。

因为，清徽醒了。

曾经清徽的眼睛里大多都是清冷，对待所有人都一样，她就是她的小世界里孤傲的女王。

但是现在，她的眼神出卖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