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书斋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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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多时,大家一致推举杨用霖来写一幅字助兴,瞿朗知晓,虽然说众人皆有写毛笔字的童子功,然而这些人当中,写得最好的当属杨用霖。他自幼习练书法,起初练的是挺拔清峻的柳体,然而此后专攻颜体,其字雄浑刚劲,正气凛凛,一如颜真卿颜杲卿兄弟二人的忠义与节烈。
“雨臣兄,勿要推辞了,我来帮你研墨。”瞿朗从旁言道。
杨用霖于是不再推辞,从案头上选了一支湖笔,略加思索,于铺开的熟宣上开始笔走龙蛇,不多时一幅丹青写就。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起来独自绕阶行……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好字!”靠在最前面的瞿朗不禁脱口而出。与此同时,一旁的孟逸轩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其余同窗也是啧啧赞叹。
“想不到雨臣兄也爱岳飞的这首《小重山》?”瞿朗带着一分讶异问道。
“世人敬仰岳武穆,他的诗词首推《满江红》,可雨臣更偏爱此阙。怒发冲冠,笑饮敌酋血自然是快意恣肆,可是这首《小重山》亦写尽了他壮志难酬的愤懑和忧思,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瞿朗会意:“雨臣兄的心境瞿朗自然明白,与当年岳元帅可谓心有戚戚。当今世界的发展变化,可说是日新月异。别人发展起来,由海上觊觎我国,我们多年来外患深重……幸而我朝有识之士主张抛弃旧时狭隘观念,礼贤下士向列强学习,才有了今日的船政学堂。”
他讲完略一停歇,转而朝向书斋中的列位,拱手抱拳:“诸位,雨臣兄,今次你们别父母之邦远行,在下遗憾不能同往,在此遥祝各位大展宏途四万里,遍览寰宇,朗期待着诸位壮哉归来,再把酒庆功!”
从刚刚瞿朗转向众人开始,严复、杨用霖、林永生、林泰曾等的目光就已从面前的典籍移开而一路追随。此时话音一落,众青年才俊不约而同地齐刷刷站起,亦抱拳回应:“此番环球远航,余等必不辱使命,不畏艰险,世界各大洋和主要航道必将留下中国蒸汽轮船的首次航迹!”
孟府聚会后过了十日,“万年清”号按既定日程准备出发。正当此时,原在名单中的黄建勋家中突有急事不能成行,学堂紧急通知瞿朗递补。这次寰宇之行,前路何如?我们的穿越主角转念一想,恰好趁此机会好好看看百多年前的世界。翩翩少年们于甲板上比肩而立,手持六分仪丈量经纬,在辽阔无边的大海大洋上追风逐浪,何尝不是一件人生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