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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陈年的半吊子老乡，算是自己第一个比较投缘的兄弟，舍友韩允山安慰彭科时的同时，也不忘替顾陈年说话。

韩允山说，顾陈年正是因为心里很干净，对别人没有杂念，所以才会善意地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客气、礼貌、周全、温和，那不正是对待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人，才必须做到的态度吗？

但凡对别人有任何的爱、恨、贪、痴，都是没有办法保持平静的。

韩允山还说，他们安州的人，从来都是快意恩仇的直爽性子。喜就是喜，厌就是厌，投缘就靠近，不合就远离。从不伪装，从不做作。

他说，他看顾陈年的眼睛就能知道，顾陈年的眼里干净，不揉沙子，也没有任何脏东西。那么，她的心里也是一样的。

因为对别人没有想法，因为无欲无求，所以无畏无惧，所以温和客气礼貌周全。

和他自己一样，和别人接触的时候，眼里心里并不会特别去区分什么男的女的。都是人，都是同学，仅此而已。正常地打交道，心无旁鹭，也无杂念，与性别无关。

“彭科时，是你想多了。”韩允山最后总结说，“所以，你真怪不得顾陈年。她拒绝得越果断、越彻底，才是真正为你好呢。”

是吗？是这样吗？是韩允山说的那样吗？封逸不知道。他觉得韩允山好像是对的，似乎又不全是。

韩允山无疑是善良的人、义气的人，靠谱的人，关于这点，封逸是可以确定的。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快就把他介绍给师兄，然后一起共事了。

封逸也听说过，善良的人的眼睛，很容易发现同类。

所以，韩允山和顾陈年比较快的相熟，并一直保持着友好的关系，应该不全是因为他们是同班，不全是因为他们是老乡。很大程度上，真的有可能是因为，他们俩是同一类人。

但封逸还是不想完全认同韩允山的判断。

他总觉得，在顾陈年大大方方温暖和气的外表下，有着对别人来自内心深处的拒绝和疏远。和韩允山由里到外的真诚不同，顾陈年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和善。

她可能会微笑着看你，也可能会很温和地同你说话，甚至，她对着你笑得时候也挺灿烂。让人看上去就觉得，她是一个很容易亲近，很阳光明朗的女孩子。

老师安排的事情，她总是快速而高效地通知大家，然后尽自己所能地协调和帮助，最后完成任务交差。看上去，她尽职尽责，对老师、对自己，对别人都是。

但封逸感觉不是这样的。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假象，都是顾陈年的伪装，都是她的保护色。

她尽责，那是为了完成差事，不得不做，才去尽力达成的，并不是她多么热心，多么有爱心，多么有善意，多么有担当，对别人多么负责。

如果顾陈年真的那么和气可亲的话，为什么，只要没有必要，她从来就不主动和任何其他人打交道？

男同学也就算了，和她不是一个小班的也就算了，她对她自己班里的那些男同学，也几乎就没有怎么正眼看过。都快一年了，说不定，人她都没有认全了。

就算是女同学，这个专业四个班，拢共就那么十几个，而顾陈年真正交好的，走得近的，似乎也就他们1班的唐静琳，和同一个宿舍的2班的张乔春，大概就这两个。而就算是这两个，她也不是经常和人家腻在一起。就连上课，她有时候也会自己选择最后一排的某个位置，安静自得地坐着。

而这些、种种，封逸都曾经多次在不经意间扫到过，多次看到、多次观察，多次想过。

他承认，他对顾陈年的表里不一，一直很好奇。

他总认为，顾陈年外表看上去和气可亲、阳光明朗，实则是一个人内心冷漠，拒人以千里之外的。